第22章 这家有一个,天降灾星22(2 / 2)
而我,身经百战的厉鬼。不断地湮灭重生才是常态。但见过了世间本该美好的东西,倒变得脆弱万分了。
那午后的嬉戏打闹,这座宅子提供的锦衣玉食,而自己可以救死扶伤,保护弱小的能力,只是悲鸣的前奏而已。
“是你。”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声音的主人好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终于指着我的鼻子,撕下了伪装,坦露了心声。“我们生活的不幸,源自于你。”而这声音,是阿弩发出的。
我回望他,感觉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正在逐渐破碎。
“我什么都不知...”
“你出生那天,便是我们噩梦的开始。”此时的他,语气倒显得异常冷静了。我不知道的是,对他来说,他现在失去一切,孑然一身,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了。而让他感到不满,且毛骨悚然的地方在于,如今的我,依然一副高高在上,无辜善良的模样。这种姿态,让他发自内心的厌恶。
父亲想去拉开他,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了,好似这个洞口一旦撕开,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但是母亲倒是阻止了父亲,一副看戏的姿态。她倒是要看看,一直和神仙一样披着圣外衣的我,又当如何自处,如何卸下我瞒得住众人却唯独骗不了她的伪装,。
“或者说,那女人嫁过来,我们就被抛弃了。父亲犹如着了魔般,对我们的母亲视若无睹。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孩子们,不过是牺牲品。怨气聚集在这后院,统统发泄在我们身上。一开始我无知,知道只是寻常的偏心而已。但久了我们终于接受一个事实,我们不过是消失也无所谓的物件罢了。只因,我们的母亲,不是你。“
“而你的母亲,是她。”我的母亲是她,但这又岂是我可以选择的。
“讨好你,围着你转,不过是我们的生存法则罢了。”
“毕竟,那些胆大的,敢把讨厌这件事表露出来,甚至是采取了行动的,下场众所周知。”四姨娘漂浮在池塘上的场景,从我脑海一闪而过。彼时的我,哪里知道,这事与我有关?
“你们一家三口是这府的主人,而我们连服侍的下人都不如。却美其名曰,是为来方府的继承人,不过是让我们安分守己的幌子罢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好似内心已经笃定阿钰早就遭遇了不测,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定。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你还未出生时,就被那预言的老人说过,你所在之处,必灾祸连连。但你却生的那么好,洁白如莲花,我们在你身旁,逐渐枯萎凋落,倒显得我们龌龊了。但是,方府疯的疯,死的死,这是现实。可愈是如此,你却越被呵护,越活得潇洒肆意。这一切,都证明,我们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如今你也不小了,有你母亲的加持辅助,你早晚对我们赶尽杀绝。而我们,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自保。”咬牙切齿,是对我母亲,也是对我。
我转头,看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我的父亲,眼里的哀伤和无能,恐怕要将自己淹没。但是他从始至终,任由人指着鼻子控诉,迟迟不发一语。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以自保的名义,做了什么。如今我再狡辩,我对一切毫不知情,哪怕这是事实,倒显得是虚伪的狡辩了。母亲掌握实权,父亲纵容我们母子俩,这事铁铮铮的事实,而在他们,那些因为我直接或间接受伤的“受害者”眼里,我的无辜,无疑是将插在他们心口上的刀子,再推进去几寸罢了。
他从低着头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到努力地撑起头颅,向我投来怨恨的目光。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关阿钰的事。如我所说,她是为了护我。因为我们时刻感受到,随着你日渐长大,架在我们脖子上的刀,迟早是要落下来的。毕竟这家,容不下我们这些多余的。”
“ 那三脚猫,是我放在那儿的。它身上的毒,是我亲手涂抹。阿钰只是,不拆穿我而已。”
“你们在猫身上,对我投毒?”可那猫,且不说自身能不能抵抗住毒物的攻击,而我,更是丝毫没有任何不适的中毒反应啊。
“夫人吩咐过了,我已经第一时间将猫儿清洗干净。那毒,没对阿槐小姐造成任何影响。”在一旁安静得仿佛消失了的王妈,突然开口了。而这一开口,正好坐实了我那亲生哥哥姐姐,向我投毒的事实。
阿弩瞪着他,愤怒又不甘。懊恼着,为何如此隐秘的计划,还能被人发现呢?
这事情,换任何一个人和我说,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这好似天方夜谭的说法,天下人如何待我我不在意,我那代表着世界光明一面的哥哥姐姐,和这些龌龊行径,扯不上半点关系。可偏偏,这事从他口中说出。
四下一片寂静,唯有我母亲慢悠悠地摇晃着蒲扇的声音。一声声好似在说,看吧,我替你挡下了所有,而我,还在叫嚣些什么?
他们知道我对小动物,毫无抵抗力了,特别是受伤的,可怜的,急需我帮助的小动物。而那三脚猫,正是我毫不设防,且能轻易近我身的东西,在上面投毒,亏他们能想得出来。想起为了照顾猫儿伤势,我还亲自上药喂食,甚至共宿一被。若此事没被阻止,我恐怕已经开启我第二段人生,第二个惩罚了吧。嗯,假如一切美好均是假象,不明所以地死去,何尝不是一种恩典?
“我死了?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就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吗?”我反问他,异常平静。年少轻狂,总是行事莽撞。或许我是他们悲惨世界的开端,而那真正实施加害之手的,我的母亲,还有那沉默的旁观者,我的父亲,才是原罪呀?我消失了,难道不会有下一个我吗?
头痛欲裂,那青筋突突地跳,一不留神,我额角那擦破的伤口,竟又裂开渗血了。血缓缓流出,夹杂着冷汗,径直流进了我的嘴巴。咸咸的,腥腥的,倒是有一股灵魂腐烂的风味。
父亲见此,急切地凑前来,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我狠狠将他推开。事到如今,还装什么父女情深,我不过是母亲的附属品,这分给我的一丁半点的爱,就别拿出来恶心我了好吗?
他感受到了我的愤怒,但却由着我,好似根本没打算解释什么。倒是母亲,看着我们从父慈子孝变成反目成仇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怎么,是见我一个置身事外独自美好的无心菩萨,终究还是蒙上了尘的得意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