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心黄毛59(1 / 2)
“阿槐阿槐,难道我的坏运气到头了吗?”
“阿槐阿槐,科考将至,我突然充满力量了。”
“小树啊小树,你要好好长大哦。要活的比我还久。”
那时候的我,怎么没发现,他的嘴还挺碎的。当然,在他面前我不过是一棵植物而已,将他最真实脆弱的一面表露在我面前,又何妨呢?我不禁庆幸,这样也好,他的心思,我不必去猜。我只管最简单粗暴地输出一些正向的情绪价值,例如趁着风,枝丫往他身上倾斜,就好像一个无言的拥抱。又好像,在他失落时,悄悄掉落一片叶子,正正落在他的头顶,也算是无声安慰了。
可我的秘密,决不能让他发现。
除了我是一棵有知觉有思想的树。更炸裂的是,我是他的前世恋人,我们俩,是别人口中的狗男女。不知是前世,还后世,反正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极其混乱。而我根本无暇去衔接,我只认他,虽然他的脑海里,没有那些和我一样的记忆,但他终究是他,无论是外貌,还是一些灵魂的特征。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我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那便是那日遭雷劈之后,我竟然可以幻化成人形。而且样貌姿态,和上一世毁容前的我,一模一样。是的,那副可笑的慈悲面容。看吧,我就说,若我这世仅是一棵树而已,那剧情还能如何开展下去,只会让看客无聊罢了。可是若是一个树妖,那事情就复杂了。故事逐渐走向玄幻的姿态,这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想想也不必惊讶,别忘了我自有记忆以来,便在那地狱里了,而地狱,本也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说到底,不过是精神产物罢了。
除了可以自由切换树身人形,也没有其他能力了。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觉得的。而上面赋予我的,我目前还没发现。毕竟上一世,我到了将死之时,才知道我不过是灾星的存在,我的超能力,就是让靠近我的人,都充满不幸。而这次,鬼知道他们还要如何编排我。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所以,我在他在时,依然老老实实地以一棵树的姿态,无声地陪伴他。
可当他不在时,我可以干的事情就多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偷几件他的破衣裳,将自己收拾妥当。方圆十里,别说找个女孩子借衣服,找到一个人都难。这荒山野岭的,若不是因为房租便宜,谁会来这儿居住。也只有那傻小子,胆子这么大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贼闯入都要留下几块钱的环境,何尝不也是种保护呢。穿上他的衣裳,也学着他,将头发梳起,打扮成个男人模样,即使样貌比正常男的柔弱清秀不少,但那不修边幅的模样,自然也比较少人,会将自己和寻常女子联想起来。
收拾妥当,自然是出门走走了。
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看他白日里,究竟是找些什么活计来干。毫无意外,不过是支个小摊,替人写写信,作作画了。傻子,如此平凡,如何赚到钱买馒头呢?真笨。不过这也是一个寒门学子,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力气活也可以干,但终究是不甚体面。那书本堆砌的无用傲气,有时候反而会让自己经受不必要的身心之苦。
我得帮帮他。不为别的。只想悄悄地,填满他的米缸。少些生活的担忧,或许能多些心思和时间,去准备考试了。哎,说到那考试,我虽不想承认,但我在我心中,不过是一场无情的骗局罢了。若天下太平,大家的思想行为素质极高,那还有公平公正这一说。而如今世道平常,各自为政,虽说表面的和平吧,但时代的发展也逃不过那眼前的极限:权利不过是武器和庇佑而已,又有几人真心为国为民?若有,那衙门前的鼓,为何天天鸣个不停,而进去的人,能出来的,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不过是他们终于发现,那所谓的法规法律,从来不为无权无势的人服务罢了。而那坐在堂上的人,从来都和大家的刻板印象一样,大腹便便,留着猥琐的山羊胡子,那竖起来的眉眼,唯有厌倦和埋怨,根本看不到那满腹冤屈的平民百姓。
不是我的想法超脱,虽然我失去的记忆虽然怎么也想不起,可我的见识和思想,好似和大家不在一个平面。有些超脱了,这不是褒义。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愤世嫉俗,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用且愤怒的人罢了。用现在的话说,有点愤青内味了。
虽然此世,失了生于大门大户的钞能力加持,但是万幸,能力还在。在阿榆的书画摊附近,我以一个盲人神算的姿态,也支起了一个小摊。说是小摊,不是我一个人,衣衫破烂,支着一面不知哪儿捡来的破烂,歪歪扭扭的写上几个算命驱邪的大字而已。当然,若要人信服,自然还需要一些buff加持,例如双目失明,唯一一个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便可以达成的“成就”。
扮瞎子,我也有些天份。毕竟上一段悲惨人生,我一出生,便扮演了看不见身边人,只囿于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的眼瞎耳聋的角色。如今,一副和之前一样的漠然姿态,倒也有几分神邪的味道。且我一直强调,所谓算命也好、精神控制也罢,说到底,不过是直言不讳地说出别人内心所想而不敢付诸实践的事情罢了。别忘了,上一次,那清风堂,也曾因为我而风光一时。
如今重拾老本行,也是驾轻就熟。虽然难以大富大贵,但赚些米钱,倒也没有难度。反正,总比支个小桌凳,等人来写信买画要强些,毕竟,这些都不是生活必需。而算命就不一样了,谁没有点欲求不满,谁又不想,妄图寄希望给神啊佛的,好过通过自己费劲巴拉的努力来获得心中所想呢?所以,我的存在,既合理又必要。
和他保持距离,任我如何表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里,我的眼睛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我见他烦闷、焦虑,莫名其妙的愤怒,随即又陷入自怨自艾的姿态,如此循环往复,一日漫长终究没有几枚铜钱入手。但庆幸的事,至少还有多些时间,可以埋头于书本,致力于那,本该不必投入过多心血的考试。我也理解他,日日被教诲,读书才是跨越阶层的唯一途径,而且自身也有几分才学天份,自然是不能浪费了。说到底,生于草根,要么认命地从事些朴实的脏活累活,也能谋个三餐温饱,可这,毕竟不是心中有宏伟抱负的人的第一选择。更多的是心疼,说到底,我和他一样,对未来并没多大的信心,毕竟和我扯上关系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劫难要渡过的。而我如今,只想尽可能降低这伤害值。
望着他,陷入沉思,不知道多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许是瞎子扮得太像了,连上门的客人,都要用肢体接触来唤醒激活我。我无神地瞟过眼前来人,不过是一对痴缠的情侣。仅仅一眼,我便将眼神飘走,生怕被当场揭穿。
“先生。”那男的,率先开口,倒是有些趾高气昂地感觉。
相比那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孩子,这男的气质,我倒是品出不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