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反噬82(2 / 2)

因为他们的攻击迅猛,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就连我化作一棵苍天的大树,挡在她们母子跟前时,如此诡异的场景,也没有停止他们进攻的步伐,境况凶险禁忌,我根本无暇发现,那些个从天而降的蒙面人物,眼里早已失了焦点,倒像是那只懂得执行命令的死士。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假如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允许“树妖”的存在的,那其余一切打破人认知界限的东西,都是被允许存在的。

他们挥着大刀砍我,那利刃锋利,在我身上劈出一道道裂开的伤口,可我是树,是不会流血的。在我的包裹下的邱莲满脸惊恐,一半是被这危险吓傻了,一半是不知该如何理解眼前的离奇场景。

她们不过是以游玩的名义,离她的前夫远点,以撇清那早就撇得不能再清的关系,可始终是晚了一步。鬼知道那方榆究竟在干些什么,连这危险的反噬都如此惊人。可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她满腔的爱意可以和他并肩抵挡这些,可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一个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女人而已。

可那追杀的人马,如今倒是表现出了要取母女俩性命的态势。势单力薄,凄惨死去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怜了自己的竹子,她还那么小,她注定看不到她父亲眼中,为她而奋斗的更公平的世道和美好的未来,如今就要死去了吗?她想骂人,可只能怨上天,兜了一圈,一生都为了规避风险而做出违心的选择,却偏偏选了一个最危险的处境。

可更荒唐的是,在那刀剑砍来之际,她们眼前忽然长出了一棵千根万缕的苍天大树,她们紧紧围住。怎么,是树神显灵了吗,来救自己了吗?

不是,是抢走你夫君、抢走孩子父亲的树妖,来赎罪了。可笑的是,她除了以身躯抵挡,并有什么致胜的神力。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带着赎罪的想法。只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而我本能地想保护她们而已。

毕竟她们也是,他的宝贝啊。若她们没了,他是会伤心的。所以我才如此奋不顾身,哪怕就这样暴露在大家的眼前,哪怕他们在我身上,疯狂地挥着刀大砍。

母女俩在我的包围下,缩成一团,恐惧就要将她们吞噬。我忽然发现,尽管我用尽了全力,在他们将我彻底砍倒之前,我根本无法再做些什么。就算利用上次那套将那恶人劈个四分五裂的手段,也没办法抵挡得了这乌泱泱的人马。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邱莲和竹子,要的就是一个势在必得的结果。而这一切,很明显是冲着方榆来的。

而我,如此自损的挣扎,也只是延长她们的恐惧而已。

“竹子,对不起...”我只剩下这句话,是替自己,也是替方榆说。

我们俩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是付出了太过惨痛的代价。

此刻的我发现,哪怕我们做好了自己早晚去死的准备,却依然无法直视那刀,砍在自己珍视的人身上。

“姐姐......”她终于对我开了口,可能说的,已经太过苍白。

邱莲将她紧紧抱着,如今除了抱着,也没有其他能做。

而那些人见刀剑砍得太慢,已经点起了火把,往树根缝隙里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她们逼出来。

火光四射,我在竹子的眼里看到了那日的恐惧。心就要碎掉,我在心里咒骂那上天,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下手!可我的咒骂,最是无用。

“姐姐......你快走......”她噙着泪,只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若我想逃,并非没有办法。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她也是仅剩一口气,也留着让我自己快跑。

可我怎么能抛下她们,哪怕来者不善,只是要将她们活捉回去,可留着性命,又要应对多么恐怖的折磨?而那方榆,从此便多了一个被拿捏的命门。

可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浑身的灼热感袭来,终于还是烧到了皮肉。可被火光映红了脸的她们,多么弱小,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抛下她们,我无法和方榆交代,我也无法和自己交代。

作为一头无用的树妖,我只能用自己的身躯护她们。可我的身躯,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

那火蔓延上了了枝叶,顿时,我变成了一棵火树,冒出了剧烈的黑烟,冲破天际。可我的疼痛,又算些什么呢?

“姐姐......没用的......”竹子还小,可她看得比我还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无用的挣扎而已,“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们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快乐地生活着。”或许是经历了太多,逼迫着她快速长大,心智比我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还成熟些,如今站在死亡边缘,心里还想着父亲那所谓的美好梦想。

不想让自己的苦痛,成为父亲的桎梏。我猛地发现,方榆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意,她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珍惜。可更是如此,我更不可就这样走掉。

可我没发现,我的枝干,已经被砍成碎片,那焦黑的树叶,却如火星般,落到她们的跟前,再这样下去,就要将她们点燃了。

“你要好好照顾父亲!”这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邱莲死死抱着竹子,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自己个女儿在和一棵树交谈,而且话题,涉及她的夫君?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火再烧下去,就要烧她们身上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面对了现实。

我根本救不了她们。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在情势无法扭转之际,我终于放了手。而其实,我已经没被烧剩下多少了。

邱莲在浓烟中昏死过去,竹子缩在她的怀里,眼神决绝。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方榆的影子。所以血缘算什么?那千百个真实相伴的日子里,他们悄然继承遗传。

我无力瘫软,巨大的疼痛感向我袭来,尽管我多么不舍,可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我应该就会这样被烧干净了吧,甚至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声抱歉,抱歉结果我还是食了言,没有完成,那看似简单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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