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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新任鄯善王听说谢宣他们是从西秦那边过来的,以为谢宣与西秦人交好,而西秦王又和林胡王同气连枝,这次鄯善内乱就是林胡挑起来的,他怀疑谢宣这群汉使是不是也和林胡那边有什么勾结,企图再次颠覆鄯善。
谢宣得知鄯善王的疑虑之后,亲自修书一封给鄯善王,直言自己是为汉商屡屡被劫掠一事而来,与林胡并无交情。
鄯善王见了谢宣的亲笔信,心里踏实了,当晚就安排了接风宴,推说自己前几日身体不适怠慢了各位贵使实属无奈。
谢宣摆摆手,并未往心里去。
鄯善王见状温声说道:“汉商往来西域诸国,于我们也大有好处,鄯善从未对任何一支汉商队伍下过手。”
谢宣闻言道:“我们久居东方,并不了解西域的情况,所以这次才组织使团来西域一查究竟,听闻鄯善人热情好客,我们才选择在此落脚,并无他意。”
李从庚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西域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四个国家,不知汉商经过鄯善之后会上哪个国家去?可否有定向?”
鄯善王和善的说道:“我们鄯善出产美玉,汉商都爱来这里交易,留下丝绸和瓷器,带走我们这里精美的玉器,有的去其他国家贩些马匹和稀奇的干果蜜饯,汉商的路径并没有定向,但他们离开西域前最后去的国家必是林胡。”
“为何?”李从庚问道。
“因为林胡盛产香料,许多香料都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有些香料只那么一小撮贩到东土去都可以卖到万两黄金。”鄯善臣子回道,“当真是一本万利,所以往来的汉商也有不往别处去直奔林胡的。”
谢宣点了点头,心里悄悄记下了。
其后的几日,谢宣命人分批去西域诸国打听着,问问那里的人,汉商途经那里的相关情况。
数日之后,各方消息汇集在一处,汉商被劫掠的真相渐渐水落石出,绝大多数的汉商是在林胡境内死于非命的。
谢宣看着这个结果,沉默了。
迟意问道:“我们需要前往林胡交涉此事吗?”
谢宣摇了摇头道:“不要羊入虎口,林胡人现在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你的意思是?”迟意迟疑的问道。
谢宣命人将扎奇朵姐弟叫来,然后对她们说道:“去,将大齐使臣出访鄯善国的消息放出去,并着重说我们带了十车金银珠宝,二十车的绫罗绸缎,二十车的精美瓷器。”
扎奇朵姐弟俩领命出去了。
谢宣拍了拍手掌道:“现在我们就等鱼上钩了。”
然而,他们最先等来的却是鄯善王,鄯善王在朝臣的陪伴下来到谢宣的驿馆里急得团团转:“我的汉使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大人大量放小王一个生路吧,本来林胡就盯上了我们鄯善,您这消息一旦放出去,我们还活不活了啊?!林胡不定眼红成什么样呢?!便是您也有可能因为露富而招来杀身之祸啊!”
李从庚淡定回道:“鄯善王将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杀身之祸不定是谁的呢。”他就没见过有人能从谢宣手里沾到便宜。
数日之后,林胡以林胡王过寿为借口,修书一封给鄯善王,要求鄯善派使臣前往林胡给林胡王祝寿,便是寿礼单都给鄯善王列好了。
鄯善王打眼一瞧,两眼一抹黑,险些晕了。
谢宣接过礼单一看,却是满意的笑了。
鄯善王哀声叹道:“鄯善是小国, 就算把国库掏空了,也给不起林胡列的寿礼单啊!”
谢宣凉凉的说道:“这林胡王还是个体面人,明明可以直接抢你, 偏偏他还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鄯善王一脸苦笑道:“汉使大人,您就别调笑小王,哎,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谢宣道:“本使倒是有一计。”
鄯善王如临大赦道:“还请汉使大人明示。”
“这些寿礼大概是因我而起, 理应由我来筹措, 只是我要林胡的人亲自前来搬运,只有这一个条件。”谢宣献计道。
鄯善王心中一顿, 让林胡的人帮趁着来搬寿礼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汉使特意将这一点儿点出来, 可见他要的不是普通的林胡人, 至少是能主事的,甚至是林胡王族。
他略一思索后说道:“林胡王年事已高, 不理朝政多年, 如今主事的是他们国内的大祭司玉衡,汉使大人的意思可是要让林胡大祭司玉衡亲自来鄯善取寿礼?”
“然也。”谢宣对鄯善王的上道表现非常满意。
鄯善王无奈,只好亲自给林胡王修书一封,后来反被林胡国书羞辱,说什么撮尔小国也敢命令上邦?!一下子将鄯善王气个仰倒!
谢宣似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并未感到丝毫的诧异,他给鄯善王支招道:“你就说你新得了一块舍利子, 不敢妄动, 唯待上邦使者前来请走。”
鄯善王一拍大腿,苦瓜着脸道:“小王没有舍利子啊!”
谢宣气定神闲的说道:“本使有。”
行叭!鄯善王又修书一封, 果然把林胡国的大祭司请了来。
在驿馆中,谢宣问扎奇朵道:“人我给你们骗来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全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一句,最好留个遗书遗言什么的,你们姐弟俩未必是那林胡大祭司玉衡的对手。”
扎奇朵杏目圆睁似是在恼怒谢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后来想了想,仿佛确实是那么回事,遂扯了一张羊皮纸写道:“我扎奇朵和弟弟达西去给兄长报仇了,若此仇得报则皆大欢喜,若不幸身殒后辈们引以为戒,苦练本领,不要贸然寻仇。”
写完遗书后她和弟弟各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将其交给了谢宣。
三日后,林胡大祭司玉衡坐七宝香车出行,一直行到鄯善都城门下,便再也不肯前进一步了。
玉衡身后是林胡的护卫军,一共有五百人,个个披坚执锐,气势非凡,一看便知是饮过血的雄武之师,不可轻易冒犯。
谢宣站在城墙头子上,瞟了一眼林胡大祭司的护卫军后对迟意说道:“那祭司带来的兵比你的兵如何?”
迟意俊脸微红,虽然不想承认,可还是正色道:“观之半晌,我还有不足之处。”他手底下的兵竟然连一个外邦大祭司的护卫军都比不上,岂不是天大的耻辱。
谢宣见状安慰道:“别气馁嘛,悄悄跟你说,就这些人完全比不上我们熙州的兵。”
迟意:“……”他看着谢宣一脸得意的表情,突然泛起一阵牙酸,很想踢他一脚。
他看着扎奇朵姐弟突然不见了,想来是下去准备了,不禁问谢宣道:“我们需要帮忙吗?”
谢宣抱臂看戏道:“坐山观虎斗不也挺好的吗?”
“那些人不肯进城来,扎奇朵姐弟俩的计划不太好施展啊。”李从庚在一旁说道。
“问题不大。”谢宣丝毫不担心,他意味深长的笑道,“我那血玉凤凰不是白借的。”
果然,城门下的大祭司见了血玉凤凰后放心的进城了,他以为鄯善已经在西秦的控制之下,那跟在自家后院溜达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