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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璟摆了摆手,命朝臣都退下,独留迟意在殿中。
君臣二人缓步来到御书房, 齐璟低声问道:“在你眼里,闻金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并不好答, 说闻金金不好, 迟意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说闻金金好, 那贤臣弃君而去,不是说君是昏君吗?!
迟意想了想说道:“经过这数月的相处,臣以为此人是个极其恋家之人。”
齐璟点了点头道:“确实,他在信中说到了播种的时候,家里的地还空着,他回家种地去了,愿来日相会。只可惜啊,汴京离熙州太远了。”
齐璟这话说的十分惆怅,迟意忙说道:“臣未能给陛下排忧解难,罪该万死。”
“你我少时便有情分,自与别个不同,不要动不动就请罪。”齐璟叹息道,“闻金金无意仕齐不是你的错,他是看不上朕。”
迟意一时怔忡,不知如何应答,他少时做过齐璟的伴读,这位官家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凡事喜欢权衡利弊,权衡之后的结果是抓小放大,总是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人人都赞叹闻金金在北边时的手段,可同样一个人,若在汴京他也同样的束手束脚,什么奇谋妙策都施展不出来。
“陛下切勿妄自菲薄,闻金金的手段在汴京未必适用。”迟意安慰道,彼时他被谢宣生拉硬拽到西域,拖着他一起谋划出使西域时,此事泰半是谢宣在熙州谋划的,最后也只跟平西王碰了碰头就实施了,这样的信任官家是给不了的,也不怪谢宣会跑。
不管汴京如何风云变幻,此时谢宣的马车已经进了兴庆府的地界,他彻底放下心来,又行了一日才到达了兴庆平西王府。
此时谢宣风尘仆仆,手里抱着个尺长的木盒子,连车马钱都是平西王府守门的小厮给付的。
闻人鸣在门口笑道:“姐夫,后面有狼追你?”
谢宣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这不是格外想你们嘛,这才跑的快了些。”
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府,谢宣把脸上那张碍眼的人皮面具揭掉,亲自去见了闻人驰,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傍晚,直到华灯初上,才记起了时间。
小青衡见屋里安静了下来,他迈着小短腿嘚嘚嘚的跑了进来,一头埋在谢宣的怀里撒娇道:“爹爹想不想我呀?”
谢宣好久没见自家奶团子,自然想得紧,他伸手将奶团子抱到膝盖上坐稳问道:“听你阿娘说,你会背《三字经》了?”
青衡害羞的捂脸笑道:“小菜一碟!爹爹会背么?”
谢宣故意逗他道:“爹爹不会,你肯教爹爹吗?”
青衡拍了拍小胸膛,大包大揽道:“没问题!阿娘说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现在努力还不晚,等弟弟出生你就是会背《三字经》的爹爹了!多厉害!”
“你这小家伙想的倒是长远。”谢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
平西王妃进来说道:“说来也没多久了,青衡是催你呢。”
谢宣抬头一愣,眨了眨眼,不明白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人驰凝眉问道:“她还没告诉你嘛?”
“什么?”
“她怀孕了啊,在你走后没多久就验了出来。”闻人驰说道。
谢宣放下青衡,深吸一口气道:“爹娘,今日我不能留了。”话音还未落下,他就大马金刀的走了出去,从王府里牵了一匹快马就朝熙州方向赶去。
旷野的风猎猎作响,谢宣归心似箭!
昼夜未歇,等次日中午的时候他牵着累的耷耳的马推开了自家的院门。
院子里热闹的很,楚怀秀的副将们都在,大家帮着挑水收拾院子,有格外调皮的还会耍两下子拳脚功夫,一抬头看见谢宣进来都愣了愣,然后蜂拥而上叽叽喳喳的围在他身边说道:“大司农,大司农,你可回来啦。”然后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你们将军呢?”谢宣问道。
大家一致朝正房的方向指了指,谢宣将马递给别人安置,自己转身进了屋。
楚怀秀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知是谢宣回来了,正要起身相迎,一抬头谢宣已经进来了。
谢宣摸了摸她已经鼓起来的小腹道:“辛苦你了。”
楚怀秀摇了摇头道:“你也瘦了许多。”
“这一胎特别闹人吧?”谢宣问道,她多要强的一个人,如今肯乖乖躺在床上保胎,可见这胎怀的十分不易。
楚怀秀默了默,开始告状道:“我怀疑自己怀了个哪吒,天天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
谢宣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帮你训训他!让他不敢再作妖。”
楚怀秀转身附在痰盂上吐了起来,侍女们连忙端来温水进门伺候。
半晌后,楚怀秀倚在床头上说道:“看来,肚子里这个也不大听你的话。”
谢宣经历过阿娘怀妹妹,经历过秀秀怀青衡,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没谁比这小祖宗更难呛,他一看来硬的不行,直接动嘴哄上了:“如果你乖的话,爹爹就最喜欢你了,到时候爹爹带你去几重山听大戏好不好?!”
小家伙果然安静了些,谢宣好笑的摇了摇头对楚怀秀说道:“这么活泼好动的性子,没准儿是个练武奇才,你总算后继有人了。”
楚怀秀温柔的笑了笑道:“也不一定非得习武,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作为家里的幺儿,我希望他能生长在太平盛世。”
“一定会的。”谢宣承诺道。
二人正在房中呢喃细语温存着,忽然楚怀秀的副将秦风手里拿了封加急的军报在门外喊道:“将军,急报!”
谢宣心头恍然漏了一跳,他推门问道:“什么事?”
“禀大司农,域外有异动,西秦王的军队被扎奇朵的部落打败,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在翰儿朵草原上乱窜,此时正往这边来,显然是想穿过河西一带去找兀目搬救兵!”秦风长话短说道。
“不能让他和兀目人接上头!”楚怀秀已经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铠甲一边说道。
谢宣头皮一麻,他将她的铠甲解了,说道:“没人比我更了解西秦王,我去!你好好跟宝宝在家待着。”
楚怀秀挣扎道:“我们娘俩已经讲好,他不闹我,我就捉野兔子给他玩。再者说,为了往回赶,你都几天没休息好了?快去睡一觉,小小西秦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谢宣摇了摇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西秦王此人阴险毒辣无比,走投无路之下不知会使出何等伎俩,令人防不胜防,你如今是双身子,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娘俩一道涉险。”
话音刚落,他便扭头对秦风说:“点一千精锐骑兵,跟我走。”
“是!”秦风领命下去。
“你都没打过仗,还是个新兵蛋子呢!”楚怀秀还是不服气。
“且看你夫君我一战成名的!”谢宣冲她笑了笑说道。
“赶紧通知兴庆府那边做两手准备。”楚怀秀补充道。
“遵命!”楚怀秀的另一个副将出门去兴庆府那边传话了!
西秦王逃窜的速度非常快!他知道熙州是一个叫闻铁铁的彪悍女将在守着,他不敢扣熙州的边,转而绕路北上,企图绕过闻人氏的势力范围,然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很快被谢宣带人撵上。
双方在翰儿朵北草原展开了你追我赶,围追堵截的生死搏斗。
西秦王狡诈非常,正当谢宣要赢的时候,草原上突然出现一支奇诡的西秦骑兵,副将秦风一边策马一边问道:“大司农,这些人什么来历?竟然刀枪不入!那些铠甲倒是好东西,也不知是在哪里锻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