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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衡眨了眨眼,乖巧问安,一双水灵灵的凤眼眨啊眨的,可爱极了。
淳安公主道:“这孩子是?”
“哦,我爹新过继的孙子,怎么样?是不是十分讨人喜欢?!”卯娘故意说道。
青衡瞅了瞅姑姑,瞅了瞅眼前这个叫淳安公主的人,心道姑姑知道自己是她的亲侄子,偏偏还在这人面前这样说,无非是眼前之人跟谢家的关系有几分隔阂,算不得真正亲近,他明白了,面上只表现的更加乖巧了起来。
淳安公主想起谢家早逝的独子谢宣,若谢宣不死的话,孩子也该这么大了,谢家这么多年来只是外面风光无限,无子孙传承的话,一切犹如烟花一样绚丽而短暂,如今过继个孩子过来,也挺好。
淳安公主略微叹了一口气。
卯娘好奇的问道:“公主可是有心事吗?”
淳安公主将禁中欲与兀目联姻的传闻和卯娘说了一遍,青衡在一旁支起个小耳朵认真听着。
半晌后,青衡听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想去和亲,而他也不想汴京这边和兀目人和亲,直觉告诉他这两边和亲若是和成了,危险的是兴庆府那边,于是他童言童语的说道:“漂亮公主,你别哭呀,我爷爷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爷爷说呀!”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他阻止不了的事儿,他爷爷可以啊!
卯娘在白玉盘里拿了个甜橙给他,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事儿还不一定呢,这会儿跟你爷爷说什么?你这小家伙在这里待着可闷?出去看伏远山在池塘里摸鱼吧。”
青衡接了橙子蹦蹦跳跳的去找爷爷告状啦!姑姑爱说反话,她说不能说就是能说的意思,至少告诉爷爷让爷爷有所准备才好呀!
五年后, 熙州。
楚怀秀的亲卫们来来回回的在谢家门口进进出出,金长庆气急败坏的在门口踱步,不停地问向回来的士兵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楚怀秀的亲卫恭敬的回道:“回老太爷的话, 找到了,大司农他们不敢打草惊蛇,只让属下们回来提几筐生肉去。”
“钊钊怎么样了?”金长庆忙问道。
“小……小公子目前还好。”亲卫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金长庆长叹一声,只能干着急!
天底下这么多的孩子,就没一个比钊钊还胆大包天的, 竟然开了虎笼, 骑虎去打猎了!!他那一小撮肉,够凶禽猛兽们塞牙缝吗?!也多亏了发现的早, 谢宣和闻人鸣一道骑马追了出去!
难道说喝狼奶长大的, 人打小就格外野?!
此时的深林的旮旮旯旯已经都被楚怀秀的亲卫埋伏好了, 只等谢宣一声令下, 他们立马拉弓射箭将猛虎射成筛子而不会伤到小公子分毫。
谢宣躲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前方, 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闻人鸣扒在他旁边,将一张劲弓拉成满月形状。
“姐夫,拿下吗?”闻人鸣压低声音问道。
谢宣不动声色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再等等。”
他家的小崽子如今正胆肥的坐在虎背上,身侧跟着一只银灰色的大狼,狼的额头上有一撮雪白的毛发, 在它们对面是两只高大的熊瞎子!
亲卫的弓箭能射虎射狼,但熊瞎子的皮十分厚实, 不大能一口气将这里所有的猛兽制伏, 若是无端惊了哪一只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的崽!
所以,一向杀伐果断的谢宣竟罕见的犹疑了!
就不应该教这个调皮捣蛋的幼崽学射箭, 旁的孩童在六岁的年纪连弓都拉不开,这小家伙已经不满足在校武场里拉弓射靶了!开始去丛林里找活物练习箭术!
别人都为孩子贪玩而头痛不已,独独谢宣因为自己的崽儿太过上进而头痛不已!因为他永远也无法预知一个精力充沛的幼崽会闯出什么花样的祸来!
就比如今天,就比如现在!
金乌西坠,丛林里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谢钊坐下的猛虎仍不停的发出低吼警告声,意图驱离两只黑熊。
都是猛兽,两只黑熊很有想要较量一番的打算。
谢钊精巧的小鼻子上渗出一层薄汗来,他白嫩的小手死死攥着一张小弓,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黑熊,那是猎手的眼神而不是猎物,他有种超乎年纪的冷静,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四周埋伏的士兵不由感叹道:“真不愧是咱们将军的崽儿,这份胆色就是独一份的。”
“闭嘴!小心惊扰了猛兽。”旁边的士兵提醒道。
就在光线被一片叶子遮挡的瞬间,这附近的士兵和猛兽们都感到眼前一暗,忽然耳边传来破空之声,有人射箭了!
谢宣怒道:“谁射的箭?!”
众人忙道:“大司农,不是我们!”
随后又有两道破空之声传来,熊瞎子一阵惨痛哀嚎,四处乱窜,谢宣足尖点地腾跃而起,趁乱将他那不省心的崽儿拎到手里。
猛虎与灰狼一同掐向黑熊,野兽们瞬间缠到一块厮打了起来,谢钊急忙扭头去看,便看边喊道:“大黄ῳ*Ɩ ,阿灰,撕咬它的气管!”
谢宣挥挥手,命人将兽笼和生肉搬来。
谢钊亲眼看到自己的好伙伴把两只黑熊都咬死了,才开心的拍手道:“好耶!我猎到了两只大熊!”
谢宣扶额,沉着脸色说道:“那是叔叔们拿长矛戳死的!”
谢钊小手一叉腰道:“要不是我射的那四箭,你们哪来的机会戳熊?!哎?对了,爹爹,你怎么也来了?!”
“特意来揍你的!”谢宣面沉似水说道,“谁准你打开兽笼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谢钊眨巴了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当时也没谁反对啊?我说带大黄去狩猎,大黄可高兴了!”
旁人的大黄是一条狗,谢家的大黄是一只猛虎。
谢宣见他不到不知错反而还强词夺理,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拱上来了!他将儿子倒悬提着,啪啪拍了他屁股两巴掌!犹自不解气,还抽出马鞭来抽打他!
“哇!”孩子哭了,哭声震天,边哭边诉道,“外公要过生辰了,我只是想打猎送给他当作生辰礼物,这也有错吗?阿爹,你不讲理!”
他都六岁了!他不要面子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他好歹也是人人口中的少将军,哪个将军像他这样挨打挨的这样频繁,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挨打!
关键是,当着人打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着大黄和阿灰的面打他,以后他的威信何存?!他还怎么指使大黄和阿灰打猎?!也罢,当着大黄和阿灰的面打他也罢了,但……为什么要当着两只死掉的黑熊的面打他?!他为什么要在猎物面前挨打?!
哇!谢钊哭的更伤心了!爹爹坏坏!不理爹爹了!!
“呜~舅舅,抱抱!”谢钊的眼睛一直搜寻着闻人鸣的身影,小胳膊一乍就要讨抱抱。
闻人鸣心一软,不由替他说情道:“姐夫,小孩子要耐心教嘛。”
“我现在只有耐心打他的份儿,哪有如此淘神的孩子,这天下的窟窿就没他不敢捅的!猛虎再如何被人饲养也是猛兽,一旦闻到血腥气管你是谁?照吃不误!这孩子是个傻大胆,心思又单纯,我这当爹的不教,还有谁教?!”谢宣拎着谢钊又啪啪抽了两鞭子。
雪白的小屁股上瞬间添了两道血印子,隐隐有渗血的痕迹,闻人鸣垂头一看,眉头猛然跳了两下,两只猛兽已经被人用生肉引到兽笼子里了,兽笼关的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