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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壑等人这才动箸,亦每人提箸拾了一块山楂糕品尝了起来,不得不说惠娘不仅手巧,心也巧,颜老年纪大了,难免牙口疏松,脾胃不和,这一道开胃生津,酸甜可口的桂蜜山楂糕着实对了他的胃口,众人亦点头称赞。
惠娘接着上了一道点翠金丝酥上来,一团团盘成金丝的小团子只有玉佩大小,金丝细如发丝,酥团正中点着一块冬瓜糖,一口一个,入口一抿,香酥四溢,亦不费牙口。
蔺冕顿时忘了刚刚跟颜斐吵架的事儿,他的嘴如今忙的停不下来。
接下来的两道甜点是裴逸安爱吃的杏仁酪和蔺冕爱吃的绿豆糕。
四道点心盘子过后,是四道凉菜:凉切水晶冻、时蔬拌鸡丝、凉拌野苋菜、神仙豆腐。
四道凉菜充满山野之趣,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来说,颇感新鲜。
凉菜之后是八道热菜,四荤四素,分别是:清蒸鲈鱼(裴逸安自带的食材)、葱醋鸡、酥肉脯、西江料、清供野味、清炒时蔬、五味银丝卷、一品豆羹。
主食上了腊味合蒸八宝饭和金银花卷,最后上了一道清鲜十足的菌菇汤。
每样都摆盘精巧别致,味道爽口而又丰富。
颜斐吃美了,他吃着吃着忽然想起谢壑的处境来,不由客套道:“弄些家常便饭就好,何必去特意定制酒席。”
“哈哈。”谢壑还未答,蔺冕先笑了,“嫂夫人的手艺果然了不得。”
颜斐难以置信道:“自做的?”
谢壑点头道:“山野之间,粗茶淡饭。”
颜斐沉默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胃口不济,甚少在意吃食,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吃得最顺口的一顿饭,刚欲问问谢壑从哪儿定的酒席呢,没成想真是人家自己做的。
蔺冕夹了一口清蒸鲈鱼道:“就这鱼还是裴兄今日带来的呢,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吃着跟别处的十分不同。”
裴逸安笑道:“想套菜方就直说。”
众人正说着,谢宣和楚怀秀两个小将从外面回来了,看着盘上的残羹冷炙嘶了一声。
“哎,你们吃饭怎么不喊我?”谢宣首先控诉道。
谢壑歉然道:“哦,忘了你了。”本来是要喊的,但桌上每个人都端得一副风卷残云之势,还没等喊呢,菜接近光盘了。
谢宣抬头瞅了瞅,见桌上实在没什么好吃的了,他拽着楚怀秀嘚嘚嘚去找他阿娘了。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金丝丹凤眼拉他阿娘的衣角道:“阿娘,我饿。”
惠娘停下手中的活计,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小桌子道:“给你留了饭,去吃吧。”
两个小孩子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方桌上摆着的东西与堂屋里的无异,只是分量更少,只有两人份。
谢宣展开手,颇为大气的对楚怀秀说道:“去吃吧,我阿娘做饭天下第一。”
楚怀秀习惯了,在谢宣眼里他们家就没有不是天下第一的,为人十分自信,不过她很有礼貌的问道:“伯母吃过了吗?”
惠娘笑着点点头道:“吃过了,你们快吃吧,一会儿饭菜要凉了。”
楚怀秀这才坐在小桌子旁规规矩矩吃起饭来,香!真香!
以往无论是在汴京的应国公府,还是在熙州军中,她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恨不得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谢宣见状,见缝插针的问道:“我娘做饭是不是天下第一?”
楚怀秀难得认同他,心道:谢宣也有不吹牛的时候呀。
饭后,惠娘上了一道清凉饮给大家消食解暑,淡青色的瓷盏盛着淡红色的饮品,青红之间,清凉之气弥散开来,入口是温的,回味却是凉的,颜斐刚想问可是添了梅冰?一想谢家此时大约也消费不起这等价值不菲的香料,一时有些疑惑。
谢壑笑着解释道:“是薄荷。”
颜斐恍然大悟,把玩着杯盏,爱不释手,显然十分中意此剂引子,他心中不禁暗戳戳的感叹:“就凭谢家的饭菜如此美味,谢宣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
楚怀秀这时也吃饱了,她抱着一杯清凉饮问谢宣道:“你娘真的不考虑开家饭馆吗?我保证天天去吃。”
颜斐闻言也看向谢壑,他亦觉得凭借此等厨艺,是不怕招不来食客的,怎么也比窝在山坳子里赚得多吧。
谢壑淡笑道:“得再攒一攒,本钱就够了。”
楚怀秀还是稚童想不了那么多,颜斐、裴逸安和蔺冕都是出身高门,天生富贵,他们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们眼里轻而易举的事,对普通百姓来讲,得需要精打细算才行,劳作,交租纳税,差役,每一件琐事都在分散着他们的精力和银钱。
裴逸安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到时候可以去县城安家,宣哥儿上学散学也方便些。”
众人又聊起别的事儿,一直到午后才起身作别。
楚怀秀咬了咬唇,临上马车前,她特意把谢宣叫到一处背人的地方,小声猜测道:“你领的任务不会是到处吹牛吧?”
谢宣懵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脑袋里小人交代的任务啊。”楚怀秀解释道。
谢宣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道:“我没有吹牛,你吃过比我娘做的还好吃的饭吗?”
楚怀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爹读书最厉害,这是肯定的吧。”谢宣继续道。
“何以见得?我觉得我爹最厉害。”楚怀秀不服气了,“这里你就吹了吧。”
“拉倒吧,你也知道探花是大齐第三,状元可是天下第一呢。”谢宣有理有据的反驳道。
“那你爹也没考上状元啊。”楚怀秀说道,“可我爹已是探花郎了呀。”
谢宣摇了摇头道:“那不重要,我以后也是要读书的,指定能考上状元的,也是顶顶厉害的。”
楚怀秀屏息道:“我觉得为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先别吹,万一到时候没考上岂不是尴尬了。”
谢宣大笑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将来要是考上状元,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楚怀秀伸出小指道:“赌就赌,你输了可是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两个小人儿煞有介事的别扭拉钩。
末了,楚怀秀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脑子里那个小人不太正经,干什么不好,非得教人吹牛。”
一句话得罪俩。
谢宣难得变了脸色,他跳脚道:“你再试探我,我就真生气了。”
哎,激将法居然不管用,楚怀秀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开,谢宣佯装快追几步,楚怀秀跑得更快了,扒着车头就往上窜,被蔺冕提了后脖领塞进车厢。
一群人乘车驾马走了。
谢宣追着黄豆跑没影了,他最后停在山岗处,揪了一截树枝引逗黄豆,一人一狗玩累了,索性往草地上一坐。
“喂,人都走远了,你还不出来?”谢宣问道。
系统慢悠悠的爬上线,喘了一口气道:“楚家小丫头嘴巴真毒,谁不正经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真是天大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