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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了一眼废纸篓里的公文,问楚怀秀道:“将军,我们真的不理会蓝帅的军令吗?”
楚怀秀抬眸道:“遣人去跟蓝帅说,我们正在筹集粮草,粮草不够无法率部前行。”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不能到了肃州城下,别的部吃着喝着,咱们眼巴巴的看着吧,多可怜。”
秦风勾了勾唇角,他抱拳道:“是!”
楚怀秀搪塞了蓝云英那边后,率众继续往甘州的方向赶。
蓝云英收到楚怀秀的回信后,眼前一黑!但西路军最擅长攻城略地的楚怀秀部不在,他也不好贸然行动,之前派出去叫阵的将军都铩羽而归了,再去的话就容易打击士气,只等楚怀秀来了再说。
蓝云英无法,只得道:“再去传军令!就说她部的粮草我们负责调配,让她速速赶来肃州。”
岂料,属下拱手回道:“蓝帅,楚怀秀怕是来不了了,她正率部攻打甘州城!”
蓝云英气个仰倒!姓楚的都这么不自量力吗?!
景元十三年冬, 大风雪。
从朔北一直刮到纪州,从纪州一直下到汴京,寒风呼哨, 大地落得个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一封八百里加急战报从西北直传入汴京,冬日雪夜闷雷大作,天空暗沉沉的,不见丝毫光亮。
天象如此诡异,人心亦惶惶!
没多时两府六部重臣齐聚御书房内, 御前总管小心翼翼的吩咐宫娥们给诸位重臣设座添茶。
待重臣落座, 景元帝将手中的战报交给御前总管,命他传给诸位大臣览阅。
诸人看后, 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却都识相的沉默着。
“应国公, 此事你怎么看?”景元帝揉了揉发痛发胀的额角, 沉声问道。
盖因战报记载:西路军属将楚怀秀无旨攻破甘州,贻误大军西进之战机, 致大军在肃州城外屡屡失利, 天大寒,将士冻伤无数,西北战局危矣。
楚鶂垂眸回禀道:“如今王师已攻入西秦腹地,冬月了,天寒地冻, 西秦一向地广人稀,大齐步兵在西秦腹地活动受限, 不敌西秦骑兵也是有的, 唯有攻下甘州,补充大齐的战马, 以骑兵对抗骑兵,再图西进方为上策。”
景元帝不耐的揉了揉额角,冷笑道:“应国公是说朕在西北那么多的将士,都不如楚怀秀会打仗是吗?违抗上令,该当何罪?”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兵事最忌什么?外行指导内行,最后一有败迹反而让内行来背锅。
官家不看你说的有没有道理,只在意你听不听话!
众臣冷汗淋淋,俱都噤声不语。
这时谢壑离座回禀道:“西北战局情势复杂,但将一时之败都归于一兵一将,臣以为不妥,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谢尚书的意思是西北诸将错了?朕也错了吗?!”景元帝暴怒道。
谢壑撩起官袍跪地请罪道:“臣不敢。”
景元帝阴鸷的扫视着面前的重臣道:“谢壑这么以为,你们也这么以为吗?”
诸臣皆离座伏地请罪道:“臣等不敢。”
景元帝沉默数息,才又开口说道:“如今之势,诸卿以为如何?”
有大臣和稀泥道:“既然战报上直指楚怀秀,官家不妨下御令急命楚怀秀部挥师西援肃州兵将,解肃州之困岂不妥当,应国公也说了,楚怀秀打下甘州城是为了得西秦战马,况楚怀秀部本就多骑兵,以骑兵对抗骑兵,楚怀秀部赢面很大,如此一来西北战局颓势将一扭乾坤,官家万世功业,唾手可得。”
景元帝没有说话,只环视众人一眼。
龙威滚滚,几近压的诸人喘不过气来,众人闻言纷纷赞同道:“臣以为是。”
景元帝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拟旨吧。”
圣旨传到楚怀秀手里时,已接近腊月,如今天寒地冻本不适宜行军了,无奈天家金口玉令违抗不得。
楚怀秀命部下点齐粮草,备足冬衣,然后预备西进,只不过甘州是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得找人接手占牢才是,不然她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嘛?!
只是西北诸将,无一人敢接手甘州城,除了闻人驰的人。
盖因甘州城是西秦养马的军事重镇,西秦人必不甘心就这么丢了,一准会疯狂反扑,除了骁勇善战的楚怀秀谁还能抵挡得住西秦人的反扑,没得早早把命搭在这里,所以西北诸将并不应。
楚怀秀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将甘州交给兴庆府的人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楚怀秀带足冬衣和粮草,浩浩荡荡的朝肃州城的方向进发。
只是她此刻尚且不知,肃州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齐军久攻肃州不下,粮草却一日一日的减少。
齐军兵将不耐西秦之地的苦寒,冻伤冻病的亦不在少数,士气一度十分低迷。
蓝云英陷入退与不退兵的两难抉择中,依照齐军现在的状况,最优解便是暂且退兵等来年开春再图进取,可官家的意思是毕其功于一役,今年拿下西秦,明年主要对抗兀目人,收复燕云十六州。
蓝云英手下的心腹干将说道:“据悉楚怀秀部已经在奔赴肃州的路上,无论退不退兵,等楚怀秀部来了再说。”
蓝云英点了点头,瞬间领悟了心腹的言外之意,如今贸然退兵肯定会招来西秦骑兵的追杀截猎,只待楚怀秀来,若她能攻城就攻城,若不能攻城就让她断后,大军也好安然无恙的撤出去,将损失降到最低。
风雪一场接着一场的落入西北苦寒之地,无数人的生命注定走不出今年这一场又一场的狂风暴雪。
楚怀秀到肃州城外的齐军大营时,并没有迎来主帅蓝云英的责难,蓝云英对她笑脸相迎,以礼相待,甚至为了欢迎她的到来,破天荒的犒军三日,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楚家军哪里享受过这个待遇,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怀秀看了一眼面前的酒肉,抬眸问道:“蓝帅,大军是攻城还是撤退?”
“官家的意思是毕其功于一役,此战若胜,西秦亡国之日亦不远矣,我们西征军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又岂会在这最后一步上后退。”蓝云英说道。
楚怀秀点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眼前的这些好酒好肉便是她的买命钱了。
楚怀秀部休整了三日后,接到了攻城的军令。
说实话,西秦人少兵稀,守城的水平十分潦草,但他们手中有从羌人手中购入的尖兵利器,有甘州马场供应的精壮战马,在东部城池密集的地方,他们作战不沾光,但越往西走,西秦骑兵的优势越能凸显出来,而齐军步兵的劣势也一步步显露无疑。
但西秦骑兵遇到大齐骑兵,谁更胜一筹,尚未可知。
由此,蓝云英才下了攻城的决定,一来试试楚怀秀的深浅,二来也不算辜负圣命,若势头不好,他们再撤军也来得及。
这次仍是楚怀秀部打前锋,蓝云英率大军压后与西秦兵对垒在肃州城郊外的雪原上。
蓝云英表面上做足进攻之势,实际已悄悄准备撤军了。
穆九经见楚怀秀来了,心喜不已,他曾跟在楚怀秀身后捡了不少军功,楚怀秀最擅长攻城略地,若她能一举破了肃州城,由自己的人将肃州城占了,岂不美滋滋,那将是多大的功劳啊!
是以,楚怀秀打前锋,穆九经紧跟在楚怀秀部的后面,随时准备捡漏。
战事一触即发!
千里之遥的谢宣正在纪州官邸的小院里烤红薯,银霜炭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红薯,一点点的煨熟,独属于红薯的香甜气息便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系统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插科打诨道:“好香啊,能吃了吗?”
“再等一会儿吧,里面还不熟。”谢宣耐心说道。
“哇!我觉得红薯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系统在一旁拍着手说道。
谢宣吹了吹木炭,回道:“让你连着吃上一年你就不这样想了,红薯吃多了烧心。这天下还有许多好吃的,跟着我混,保证带你长见识!”
系统听说还有比红薯更好吃的东西,不禁心生期待与向往。
半天后,红薯烤熟了,黄瓤蜜心比糖人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