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 / 2)
楚怀秀抱着乖乖儿,不禁笑道:“他长得可真白,像你。”
谢宣道:“这小人儿是个会长的,知道你喜欢白的就长得白。”
楚怀秀面色一红,当即扭过身去羞得不想理他了。
这时人都七七八八的凑过来,嘴里说着吉祥话,给小人儿送贺礼,有送城中集市上卖的老虎帽、老虎鞋的,有送木架小推车的,谢徽送了小重孙一把赤金长命锁,锁上写着青衡二字,可见是特意找工匠打的。
谢宣挑了挑眉头道:“爷爷有心了。”
谢徽笑道:“本来这把长命锁早就预备好了的,昨日命工匠凿了字出来,费不了什么功夫的。”
谢宣拍了拍儿子道:“乖宝儿,快谢谢太爷爷啊!”
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瞅,等瞅到谢徽时他将自己的手指递上去,邀他一同来啃。
谢徽作势要啃上去,逗得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招人喜欢。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楚怀秀出了月子之后,大军就开始拔营回兴庆府了。
谢徽满怀不舍的送了他们很长一段路,这次分别就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惯骑骏马的楚怀秀头一次坐上了马车,马车外表看着低调,内里十分舒适,可到底是马车里呀,所以一行人决定军队继续往兴庆府赶,谢宣领着楚怀秀母子先在就近的夏州城住下,给楚怀秀母子再养养身子,等明年开春了,孩子大一些了,再往回赶路。
兀目兵败,西秦兵败,两国决定派使者去银州和齐国使臣谈判。
第106章
夏州将军府内, 谢宣正在哄着小将睡觉,忽听底下的人来报:“主子,兴庆府的薛大人、蒋大人、陈大人来访。”
谢宣看了看摇篮里的乖宝, 将位子让给奶娘,他抬脚走出房门,刚下了台阶便问道:“怎么回事?这几人都是兴庆府的礼官,怎么来得这样全?”
“回主子的话,几位大人没有细说, 小的也不甚清楚。”随从恭敬地回道。
谢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转身朝前厅走去。
薛、蒋等人一脸肃穆正襟危坐在前厅,见谢宣走了进来, 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大司农。”
谢宣笑道:“诸位今日倒是到的齐全。”
众人苦笑一声, 异口同声道:“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陈文起蹙了蹙眉头, 说道:“三国和谈在即, 汴京那边来了消息让咱们兴庆府也派人参加,平日里齐帝防我们甚于防贼, 这次突然这么大方, 怕是没憋什么好事儿!王爷命我等路过夏州的时候,来看看大司农,此次和谈事宜由大司农总领。”
谢宣扶额:“可我只是个种地的,让我筹措军粮还差不多,与那三家虚以逶迤, 恐怕难啊。”
陈文起与蒋先义立马劝道:“别啊,别, 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啊!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谢宣抬眸问道:“你们来之前, 王爷可曾有别的吩咐?”
“那倒没有,只让我们听从您的安排即可。”陈文起迟疑了一瞬, 回道。
谢宣但笑不语,随后招了招手,对府里的随从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便在此处歇一歇脚,中午我们吃铜锅刷肉,你领着几个人去收拾锅具与食材,拣头五六个月大的小羊羔来宰,最好肥选肥一点的。”
“是,主子。”随从下去张罗了。
谢宣笑道:“前厅不常生火盆,西北风一刮冷呲呲的,不若花厅暖和,诸位大人请移步。”
薛云疏一听有好吃的,立马眉开眼笑道:“多谢大司农款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宣与薛云疏走在前面,蒋先义与陈文起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几人到达温暖的花厅,谢宣借着更衣的由头出了门,随后薛云疏也走了出来,左拐右拐找到了谢宣。
谢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害,跟陈文起说的差不多,不过王爷接到咱们在汴京的人发来的密报,兀目欲要以减岁币的名头让我们交出夏州来,所以这次齐帝才叫我们这边出人也跟着参加和谈。不过,王爷说要最后谈无可谈,非让不可的话,让我们提前跟您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并没有要您揽和谈这桩差事。只是兴庆府内部以蒋、陈为代表的老臣并不同意让出夏州给兀目人,但他们又都想不出什么良策,这才将这块烫手山芋往您这边推,还假借王爷之名。”薛云疏现在谢宣身侧,徐徐道来。
“不想让夏州,不想担不为江山社稷着想的骂名,还想要捞一份两全其美的功劳,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谢宣嗤笑一声说道。
薛云疏亦冷笑道:“陈文起就仗着自己是王妃亲父摆摆资格罢了,哪桩哪件事办的利索了?王爷不过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给他留有情面了。”
谢宣道:“无论是什么,前两条都容易做到,第三条不可能,谁办事谁拿功劳这是我的规矩。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抢功抢到我谢宣头上来了,那我岂不是白叫闻金金了。”
薛云疏心内一凛,当即说道:“愿听司农大人吩咐。”
谢宣摆了摆手道:“不急,先宰羊羔。”
府里忙活了一上午,这顿铜锅涮羊肉总算吃上了。
谢宣不太爱韭碟和葱蒜碟,只要了一个陈醋碟和一个麻酱碟,其余三人面前倒是四碟蘸水齐全。
桌上摆满了羊肉切盘,甚至还有一小篓冬季十分罕见的波斯菜。
蒋先义惊叹道:“这倒是稀罕物。”
谢宣笑道:“在室内暖房里种的,一把波斯菜倒搭两个火盆陪着它,也就冬日里尝个鲜。”
羊羔肉肥嫩可口,麻酱碟鲜香细腻,几个人吃得呼呼直冒热汗,这一路的寒气也就被赶了出去,配上上等九酝春,简直美滋滋。
酒足饭饱之际,谢宣突然说道:“诸位大人想必已经听说了,最近家里新添了人丁,铁铁她擅长攻城略地,对于照顾幼儿上常常左支右绌,我也笨手笨脚的很,家里没有信得过的嬷嬷坐镇,每日鸡飞狗跳的,按说我应立即跟着几位大人离开夏州,前往银州,只可惜我着实放心不下,少不得将家眷安抚一二,还望诸位大人谅解。”
饭桌上众人的表情比满桌五颜六色的菜肴还要精彩。
谢宣道:“若是咱们俱都晚到了一二日,汴京那边恐怕不喜,于国事也无利。不妨三位大人先行一步,顶多晚上一二日,等我安顿好了家眷,随后就追上去,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薛云疏轻抿了一口杯中的九酝春,闻言应道:“本来我们一行人就来得匆忙,打了司农大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王爷吩咐下来的差事我等亦不敢拖延,我觉得司农大人此项提议甚好。”
有薛云疏打这个头了,其他人亦说道:“下官没有意见。”
一顿铜锅涮肉将几人先行送走,谢宣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ῳ*Ɩ 回府坐在婴儿摇篮旁,一边晃着摇篮哄孩子一边说道:“爹爹要出去干活咯,青衡别忘了想爹爹。”
楚怀秀在一旁问道:“可是兴庆府出了什么事?”
谢宣摇了摇头说道:“兴庆府倒是没出什么事儿,夏州反而快出事了。”
楚怀秀闻言一凛,问道:“兀目人还敢过来兴风作浪?”
“兀目人想要行两桃杀三士之法,还嫩着。”谢宣抬眸道,“你和孩子在家等着我,我去几日便回。”
楚怀秀问道:“什么时候走?”
“过两日,总不会那么快的,我一去别人还怎么唱戏?”谢宣无可无不可的笑道。
银州城内比往常要热闹许多,兀目和西秦都派了使团前来与大齐使臣和谈。
这次大齐派出的使臣团中以蔺祈为主使,方可兴,裴翎,谢廉等人为副使,浩浩荡荡数十人。
薛云疏等人到达银州的时候,正好与大齐使团碰个正着,两方人马合成一方,共同参与三国和谈。
在正式和谈之前,方副使率先找到了兴庆使臣中资格最老的陈文起,面露难色,怀着十二万分的歉意游说道:“这次兀目人好不容易松口要减免岁币,对大齐江山社稷来说实乃一大幸事,兴庆府肯派使者前来,善莫大焉。”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兴庆府扣一顶高帽,同意就是大齐功臣,不同意便是站在大齐百姓的对立面上,旁人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陈文起微微僵了脸色。
倒是一旁的薛云疏不咸不淡的笑道:“方大人可真是会慷他人之慨,攻打夏州损伤我们兴庆军多少兵力,方大人知道吗?此刻要我们交出夏州,汴京又打算如何补偿我们呢?”
方可兴神色一顿,干巴巴的笑道:“可是官家并没有给兴庆军下达攻打夏州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