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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忙道:“大司农,这个竹夫人被猫儿咬坏了一点儿,容易划伤皮肤,今日小的们忙着王爷寿宴的事儿,还没来得及换,您且歇一歇,奴才去去就来。”
谢宣点了点头,侍从拿着坏掉的竹夫人退了下去。
谢宣刚刚喝了沆瀣浆,酒是醒了,大概是天气炎热的故,他反而来了几分睡意,遂靠在一旁眯起了觉。
恍惚间,房门被打开了,他怀里被人塞了一个竹夫人,谢宣没有在意,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一刻钟后叫醒我。”
那人仿佛是应了一声,也好像没应。
谢宣睡着睡着,猛然惊醒,他甫一睁眼便瞧见了抱剑站在凉椅旁的迟意,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从凉椅上翻下来,他拍了拍胸膛坐起身来道:“这位将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迟意勾了勾唇角道:“抱歉,无意冒犯,刚刚来送竹夫人的随从临时有点事儿,我暂且代劳了,鄙姓迟,单名一个意字。”
“幸会,在下闻金金。”谢宣自报家门道,他才不信随从临时有事儿会将东西让迟意送进来呢,八成是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好在事情发生了,他也不纠结这一点儿。
迟意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说道:“席间未曾与闻大人单独饮上一杯,总觉得遗憾。”说着,他抛出一小坛极品九酝春给谢宣,谢宣随手接住,意态懒散的拍开封泥。
“闻大人之名,如雷贯耳,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迟意灌了一口酒说道。
谢宣笑了一下,他抬眸道:“迟将军不远千里从汴京来到兴庆,是来特意恭维我的?”
迟意道:“只是好奇,这样一个颇有盛名的虎兕之臣是什么样的?”
“没有长着三头六臂,普通人一个,你是不是很失望?”谢宣调侃道。
迟意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依旧很困惑。”
“困惑什么?”谢宣问道。
“兴庆府与汴京相比,所差甚矣,为何闻大人甘愿在兴庆府为官,不愿去汴京试一试?”迟意缓缓开口道。
谢宣微微挑了挑眉脚,直白道:“看出来了,迟将军是给齐皇当说客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单纯的好奇。”迟意说道,他这句话没有说谎,他确实很好奇这一点儿。
“没办法,家在这里。”谢宣给了迟意一个很令人信服的理由。
迟意听完之后哑然失笑道:“闻大人倒是个很顾家的人。”
“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如此。”谢宣语气有些沧桑。
迟意:“……”很好,滴水不漏,难怪裴翎会抓狂成那样。
迟意想了想又道:“看着闻大人总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
“……”谢宣沉默了一瞬,继而笑着对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道,“是我的荣幸。”
迟意听闻谢宣如是说,便及时刹住了这个话头,他亦举起手中的酒坛对谢宣笑了笑说道:“不瞒闻大人说,官家却有招揽闻大人之意,不知如何做才能让闻大人心动?”
谢宣道:“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我在兴庆府待的挺好的,没有琵琶别抱之意。”
迟意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官家有几个困惑想要请教闻大人。”
谢宣连忙摆摆手说道:“粗鄙之人,当不得齐皇这一句请教。”
迟意并未同他客气,而是直接问道:“官家若行新政,该从何处着手?”
谢宣直接笑了,他睨了迟意一眼说道:“论行新政,蔺祈是行家里手,怎么会有人舍近求远跑过来问我?说实话,我只是个种地的,并没有搞新政的经验。”
迟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谢宣这厮还真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让人抓捏不住。
二人的谈话进入了死胡同,只相对默默无言的喝酒,等一坛酒喝完,前厅的人便来请谢宣去前面应酬宾客,谢宣起身离开,并让迟意自便。
迟意没有回到前殿,兴庆府里令他感兴趣的不仅仅只有谢宣,他作为一个将领,对军队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这次他跟着使团来兴庆,一来是协助使团护送官家赏给平西王的寿礼,二来他想见谢宣,三来他想见识一番兴庆府的兵。
他很想知道,为何都是大齐子民,齐兵在齐将手中犹如面瓜一样弱不禁风,在兴庆府却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想确认一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仔细注意到,平西王府里除了贺寿的宾客,大多兴庆府的人都是一身戎装,端的是器宇轩昂,兴庆府尚武之风竟如此浓厚,令人咋舌。
迟意情绪复杂,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倘……倘若有一天与兴庆府针锋相对的是大齐的禁军……他努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自己脑海里的念头。
他在外转了一圈,正好遇见出来透气的闻人鸣,又被闻人鸣不由分说的拉到了席上,他回去的时候,主使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迟意只当不知,坐下来与他人共饮。
这厢,主使悄咪咪跟在谢宣身侧,对谢宣说道:“闻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宣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避而不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二人行至偏僻处,汴京主使张口便道:“闻人驰能给的条件,我们汴京也能改!”
谢宣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主使只以为谢宣不信,他道:“我们汴京的嘉福公主,身份高贵,仙姿佚貌,容貌昳丽,还未曾婚配,她久仰闻大人的大名,发誓要嫁与闻大人这样的英武男子。”
主使话音刚落,便听到花丛里传来一声嗤笑,楚怀秀拎着流星锤走了出来,杀意重重的说道:“这位大人远道而来,只为了挖我的墙角?若论英武,我也不在闻金金之下,将你们汴京的那个小女郎叫来,让她仔仔细细看清楚,看她到底是喜欢我夫君还是喜欢我?”
主使看着那两个流星锤,头皮一阵发麻,他干干的笑了两声道:“郡主安好。”
谢宣委屈巴巴的跑到楚怀秀身后道:“我可没有答应哦!这一切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楚怀秀漠漠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对主使说道:“这位大人怕是对我夫君也有几分误解,我这夫君可不喜欢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他就喜欢能打的,你跟我操练一番,平西王府校武场十八般武器任你选,只要你有一样能赢过我,再来挖我的墙角也不迟。”
此刻主使尚且不知,他惹到楚怀秀算是一脚踢到了铁蒺藜上,痛不欲生啊!
谢宣在一旁嘱咐道:“铁铁,今天阿爹生辰,练练手即可,不可动真格。”
楚怀秀点了点头,抄起流星锤就朝主使面门扑去,主使是个文官,满脑子的孔孟圣贤,之乎者也,哪里招架得住这个,当即吓得呆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也逃过来被流星锤击中的这一劫。
迟意闻讯赶来时,正好看到主使这狼狈的一幕,不禁扶额叹息道:“我亦是武将,便替主使大人领教郡主的高招。”
谢宣急得在一旁大喊道:“铁铁,用你最趁手的兵器跟他认认真真的打,这家伙十分难缠。”
迟意深深的看了谢宣一眼,表情很微妙。
谢宣立马捂住嘴巴,天杀的,暴露了!几年不见,这厮突然长了脑子,怪不适应的。
楚怀秀这人十分听劝,听谢宣这么一说,她取了自己上阵时的银枪要跟迟意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谢宣心思微动,对二人说道:“既然是正式比试,那输赢的筹码可就要重新拟定。”
“可!”楚怀秀和迟意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都知道谢宣这样说,必有他的道理。
谢宣敛眉沉思片刻说道:“此事皆是因我而起,反而要劳碌了二位,客套话少叙,若铁铁赢了,迟将军供我驱使两个月,若迟将军赢了,我供迟将军驱使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赢家说了算,三局两胜,不知二位可有异议?”
“没有!”两人一同摇了摇头说道。
“那好,二位稍作准备一下,便开始了。”
主使扶正自己的官帽,在随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走到谢宣身边,给迟意助威道:“迟将军,一定要赢啊!”
谢宣不服气了,在一旁喊道:“铁铁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