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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没有想到的是, 师妹居然还有被找到的那天!可见苍天开眼!
金长庆在院子里支起一口锅, 旁边摆满各种山珍海味、新鲜时蔬,还有丰乐楼送来的新鲜辣椒和泡椒等物, 他一边点火一边时不时的瞧向惠娘和周氏那边,目光温柔又喜悦,他对坐在一旁的谢宣说道:“以前这个地方是你阿娘的,她最爱坐在离我半丈远的地方看我生火做饭。”
“那外祖父做的饭肯定很好吃!连阿娘都舍不得离开!”谢宣是个懂捧场的。
“也不尽然,偶尔试些新鲜的菜式,把她吃得直皱眉咧嘴的,煞是可爱。”金长庆慈爱的笑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我阿娘有时候也这么逗我,比如上次做苦瓜酿肉,我头一次见觉得新鲜,就站在一旁多看了两眼,结果菜品出锅之后,阿娘首先给我夹了一块,可苦死我啦!”谢宣皱了皱小鼻子,告状道。
金长庆闻言哈哈大笑。
谢宣悄咪咪的看了阿娘一眼,见阿娘没有看向这边,他顿时放了心,听说阿娘比自己年岁还小的时候就被洪水冲跑了,听外祖父说衢州离临安可远呢,阿娘当年还是个小小姑娘,可是怎么过活的?!
自己偶尔做噩梦梦到阿娘离开都要难过的哭上好一会儿,也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没有阿爹阿娘的日子该怎么过,没有阿爹阿娘就没人来疼了,多惨。
想到这里,谢宣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嘚嘚嘚的跑到他阿娘面前发誓道:“阿娘,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疼你,孝敬你!”说的信誓旦旦的。
惠娘原本正和母亲说话,见小人儿忽然跑过来说这些,她捏了捏他的小脸回应道:“好!阿娘等着。”
周氏越瞧谢宣越爱的不行,按说小孩子七八岁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偏偏谢宣乖巧灵秀的不行,小嘴也会说,又十分善解人意,贴心的了不得。
但一想到这孩子的来历,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惠娘道:“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郎君想要与我成亲的,本来昨天来雀金楼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只是后面发生的事儿让人措手不及。”惠娘低垂着头说道。
“那你呢?你想嫁给他吗?”周氏将惠娘的手握在手心里,仔细问道。
惠娘低着头不说话,耳根子却是红透了的。
周氏见状便知女儿的心意,她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父母爱子女莫不希望她有个简单又圆满的小家,宁国府的情况太过复杂,就算宣儿他爹愿意与你成亲,宁国公的意见却是不得不考虑的。”
“宁国公也同意了的。”惠娘的声音低如蚊响,小小声说道。
翰林院里,众官员的午膳都是在官署里用的,每当这时,同僚们都有意无意的找谢壑说话,企图蹭他的午膳吃,像蔺冕与陆道白等人平日里就跟谢壑交好的,蹭的就更加的光明正大了。
蔺冕夹了一口笋片尝了尝说道:“临渊,你今天得罪嫂子了?”
“没有,她这两日繁忙,饭菜都是在丰乐楼里直接装的,不是她做的。”谢壑解释道。
“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蔺冕叹道,“昨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谢壑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你倒是说啊!”他这个关子卖的,倒把蔺冕急个够呛。
“惠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爹娘。”谢壑慢条斯理的说道,“所以,我的婚事得走正常流程了。”
“什么正常流程?”陆道白好奇的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蔺冕道,“先前这事儿嫂子一个人同意就可以操办起来了,如今临渊得托人去问人家父母的意见,学着讨好老丈人丈母娘。”
“这岂不是好事吗?”陆道白道。
“好事儿是好事儿,只是托谁去提呢?”蔺冕继续问道,“话说嫂子的娘家是?”
“雀金楼的东家。”谢壑道。
蔺冕一拍竹箸道:“谢临渊!你这运道也着实让人羡慕嫉妒啊!谁有你有口福?!”
“你先别嫉妒,帮我扫听扫听,金御厨到底跟谁交好,我好去托人说和。”谢壑说道。
岂料,蔺冕已经在一旁想入非非道:“往日去雀金楼用膳,基本碰不见金御厨掌勺,若临渊成亲的话,金御厨会不会露两手?哈哈,想想都觉得幸福得冒泡泡。”
“先别冒泡了,你在京师ῳ*Ɩ 待的时间长,人脉广,帮临渊去问问。”陆道白说道。
“那日我在雀金楼仿佛看到了太医院提点杨松亭的身影,风闻此人嗜酒如命,八成他和金御厨有交情,可以在中间递上话。”蔺冕回过神来说道。
谢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下午下值回到家中,谢徽在庭院里叫住了他,问道:“宣哥儿那小子呢,我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人影了?”
“在他外祖父家呢。”谢壑说道。
谢徽一愣,问道:“什么?”
谢壑心思一定,他抬眸认真道:“爹,我想成亲了。”
谢徽着实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刻捞到谢壑的第一声“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你和惠娘商量好了?那聘礼什么的,咱们也不能差数,这些我来替你张罗。”
“惠娘寻到了亲生父母,您看咱们是不是需要先提亲?”谢壑低咳一声,提醒道。
谢徽一拍大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谢壑索性将那日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谢徽听得频频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大掌拍了拍谢壑的肩膀道:“放心吧,情况我都了解了,必会令你称心如意的。”
“多谢爹。”谢壑面色微微发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宣哥儿是怎么撒娇卖乖一气呵成面无异色的。
谢徽在这一声声爹中迷失了自我,脚步一刻也不停的往外迈,然而他还没出宁国府大门呢,就被绯衣使宣走了。
御书房内,穆万良正襟危坐在殿中,旁边还有几位重臣与宗正寺少卿齐观川,景元帝见谢徽进来请安,忙招了招手道:“玉砚,朕这里有桩喜事要同你说,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徽恭敬道:“官家请讲。”
景元帝指了指穆万良说道:“穆爱卿,你来讲说。”
穆万良拱手称是,他镇静的看着谢徽道:“宁国公可知谢壑与小女有婚约在身的?”
谢徽心中一顿,并未搭话,目光却犹如寒冰一般,看的人不寒而栗。
宗正寺少卿齐观川一看气氛不对,少不得将话头揽过来,以缓解尴尬:“国公大人,是这样的,穆家娘子之前与谢翰林素有婚约,只是后来谢翰林离开临安外出游学,这么多年来杳无音信,穆家便以为……便以为谢翰林已遇不测,便嫁给了东平郡王,然而天公不作美,前不久东平郡王薨了,按大齐律例凡女子嫁入宗室不足五年又无子嗣的,孝期一过是可以自行婚配的。”
谢徽这下是听明白了,有人想嫁给他的宝贝儿子,而且此事闹到了官家面前,看来是不想来软的,有逼婚的嫌疑。
谢徽嘴角犹如挂上冰霜一般,他开口道:“冒昧问一下,东平郡王遗孀的孝期过了么?”
宗正寺少卿嘴角微微抽搐,斟酌道:“就在近期了,宗室玉牒每三年放一次,那穆家娘子也恰巧赶在此次放牒中。”
“恰巧?”谢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什么恰巧,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东平郡王死得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