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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壑点点头,疾步向前走去。
没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进而是鬼哭狼嚎声,再者是大爷饶命的求饶声。
惠娘没着急出去,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传来郎君一声:“出来吧。”她才领着谢宣走了出去。
三个黑黢黢的汉子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并排跪在谢壑跟前。
谢壑这时才出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家山谷里?”
“这位壮士,我们不过是养蜂人罢了,一路跟着蜜蜂跑,路过此地,绝无歹念。”为首的汉子瘦骨嶙峋,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一笑像苦瓜开花。
谢壑闻言冷笑一声:“无歹念?无歹念你偷袭我作甚?再不说实话,一律按胡人细作处置,将你们扭送至衙门。”
“别!别!别!好汉有话好好说!”一听细作与衙门这两个字眼,三人再也绷不住了,连忙磕头如捣蒜,请饶一命。
年纪相对较小的那个不由辩解道:“好汉,我们真没想伤人性命,你看那棍子充其量让人昏迷,万万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啊。好汉不知,我们是常年春夏之际游走在这一带的养蜂人,先前这里的山没有主,自由随意惯了,后来这里搬来不少人,少不得以各种理由驱赶我们,即便不驱赶也得勒索些蜂蜜去,我们忙活半年尽做赔本买卖了,岂能甘心,只好偷偷摸摸来偷偷摸摸走,不打扰任何人的。”
“不打扰任何人?”谢壑冷嗤一声道,“怕是遇见你们的都被你们打晕过去,喂了这山间的毒蛇猛兽了吧。”
三人顿时语塞,他们算是明白自己这次碰到硬茬儿了,所以也不再搪塞,直接愿意用蜂蜜赎人,并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了。
谢宣一手抱了一罐玫瑰蜂蜜,一脸疑惑的说道:“来,为什么不来?你们ῳ*Ɩ 不来我怎么吃得上蜂蜜?”
三人迎风凌乱,并且想抱头痛哭,想怒怼这小崽子吧,又打不过他爹,只能捏鼻子认了。
此道山谷里山花众多,产出的蜂蜜又香又甜,他们是想吃白食来着,谁知一山更比一山高,被正主发现了,只能自认倒霉。
几个人被松绑之后,灰溜溜的将蜂箱抱到推车上,嘿呦嘿呦推着车脚不沾地的跑了,十分迅速,生怕跑慢一步他们车上的其他蜂蜜就保不住了。
这段小插曲过去,惠娘认真的打量山谷溪流旁散落的玫瑰,数目不少,她心中一喜,这下连买花秧的钱都省下了,直接移植便可。
还真就是靠山吃山,大地的馈赠总让人充满惊喜。
将不好耕耘的地方都栽上玫瑰或者果树,稍稍平坦一些的,地块比较大的,倒是可以开垦成土地,种些高粱、谷子、小麦什么的,再次一些的地方,搭个菜架,种些菜吃。
先这样盘算着,到时候若有什么问题再及时更正。
计划敲定,剩下的便是拎着锄头干活了。
正当谢家一家三口在山间忙活时,李大家的去李二家串门儿。
李二家的刚从娘家躲回来,这会儿见了她大嫂,一阵头痛,以为又是借钱的事儿,她提前声明:“大嫂,我爹这些日子身体不舒坦,人老了毛病多,腰酸背痛的都需要拿药养着,家里出多少东西,尽给老人花了,连柱子的青袄短了接,接了短的,都两三年没换过了。”
她上来一阵哭穷,核心意思就一个,没钱。
李大家的迎头弄了个没脸,她讪讪笑道:“不是借钱的事儿,是喜事。”
李二家的一阵疑惑:“咱家何喜之有?”
“你大侄,要说亲了。”李大家的说道。
“是哪家的姑娘?”李二家的刚从娘家回来没多久,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你家隔壁这家。”李大家的就势说道,“大虎可是你的亲侄,你这做婶子的可得帮衬帮衬,素日里你与那惠娘走的近,帮忙探探她的口风,给你大侄撮合撮合,这事儿也就成了,我前几日领了青苗钱,做贼似的防着你大哥,这钱花在大虎正事上,比他玩了造了的强啊。”
李二家的听她大嫂这一席话,险些没背过气去,还惦记这事儿呢?!
她正色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李大家的应和道:“正是这个理儿。”
李二家的幽幽说道:“人家男人活得好好的,说哪门子的亲?不怕丧良心?”
李大家的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李二家的只好把谢壑缓过来的消息告诉消息迟滞的大嫂,顺便劝她大嫂息了这份心。
李大家的闻说之后,一拍大腿,心疼起她故意让侄子送出去的那截猪尾巴来!早说啊!!坑人不是!
第16章
惠娘及谢壑这几日一直在山上垦荒,先稍微收拾出一些地方出来种玫瑰和果树,把这两样最要紧的收拾妥当,然后留着可做劣等田的缓坡慢慢开垦,反正开垦出来春耕也赶不及了,倒也不必急于这一天两天的。
这几日天气晴好,隐藏在山丛之间的玫瑰开的更多了,惠娘忙碌的差不多了,将削减下来的玫瑰枝条上的花朵都采集起来,托李二家的在镇上买了精面和糖霜,存钱罐里的钱差不多都花费出去了。
她欲做些玫瑰鲜花饼来卖,等多挣些钱再换果树苗,赶紧着种到山上去,处理完这些之后,她就可以腾出手来慢慢将山上的缓坡开垦出来,争取赶到秋收之前弄好,一来可以抢种一季的粮食,二来呢熙州天寒,冬天来的早,土壤会上冻,掘都掘不动,若在秋天干不完活,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化冻了。
时间紧,任务重。
当李二家的将精面和糖霜递给惠娘时,她看着惠娘背着满筐的花朵,有些头痛。
在李二家的看来,惠娘能干归能干,就是怎么说呢……呃,有点不务正业,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垦荒,怎么她却去山上摘花??这玩意儿能吃??能换钱??
而且,县里在发青苗钱,赶紧把地垦出来,手脚利索的话还能往地里种些东西,官府低息贷给没本钱的农户青苗钱,乘这个东风多垦地多种田才是硬道理,等过去这阵子,就只能把镇上或者县里的富户借钱了,贷私人的钱可就不那么好还咯。
李二家的怕惠娘没什么生活经验,好心提点了几句,哎,听不听得进去端看个人造化了。
惠娘的心思不在那几亩薄田上,凭借她和郎君就是累死也垦不了多少土地,指定要错过这次耕种了,而且论出产的话,山上的田只是玫瑰和果树的陪衬,不过此话不足为外人道也,李二家的也是好心,惠娘听她说完,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道:“嫂子,我自有分寸。”说罢,便不再言语。
她将山间采来的鲜花摘下花瓣儿,洗净控干水分后,取来一个直筒似的罐子,开始一层糖霜一层花瓣的码起来,直到糖霜用去大半,花瓣也码到了颈口,铺上一层雪白的糖霜后,将瓶口密封了起来,放在灶屋的角落里,跟咸菜坛子和大酱缸分开来放,以免窜味。
待玫瑰酱腌好之后,她这才和面开酥,准备制作鲜花饼。
谢宣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的身后转来转去,惠娘一阵头痛,她取来一只杯子,用汤匙舀了一些玫瑰酱放进去,又添了些热水进去,玫瑰酱被沸水一激,甜香之气全被激发出来,等水晾的差不多了,惠娘一手端杯,一手抱着谢宣,往后院走。
在惠娘看来,一个儿郎总绕着锅台转显然是不成体统的,今天下了雨,没法去山上干活,她需要做鲜花饼,宣哥儿这小人儿就暂时托给郎君照看。
惠娘双手都被占着,自然没有空余去敲门,她提声喊了两句,没有听到应答,以为他在小憩,她低声对谢宣道:“你阿爹在休息,一会儿你自己在屋里喝甜水,不许吵闹,听到没有?”
谢宣乖巧的点点头,应了。
惠娘打算悄悄将谢宣放下就走,又怕杯里的热水烫到这小家伙,她用脚轻轻拨开门,先将水杯放下再说。
没成想,一掀门帘,抬眼惊在了当场。
谢壑在换衣袍……
惠娘傻眼了,她万万没料到屋内是这等情景!!!
“郎……郎……郎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说着,她将怀里的谢宣一把塞给他,自己转身就走。
“娘,我的甜水!”谢宣也很急,那甜水香香的,阿娘明明答应给他喝了,怎么临了又把甜水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