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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汴京城内寸土寸金, 盘下一家酒楼谈何容易?租吧,要向房东支付大把的租金, 基本赚不到什么钱的,惠娘捏了捏自己的钱袋子,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是很急,她先慢慢扫听着,至少做到心中有数。
今日惠娘还没出门,谢宣就牵着黄豆出现在小院门前。
“娘?”谢宣试探着喊了一声,“爷爷,奶奶?”
薛氏正在井边浣洗衣服,她抬头一看是谢宣,忙停了手中的活计,起身快步向前道:“宣儿!你可总算来了,差点没把你娘想死,听说熙州有乱民暴动,没遇到什么事吧?”
“一切都好,劳家里惦念了。”谢宣笑道。
黄豆见了熟悉的人,兴奋的摇着大尾巴,左窜右跳,薛氏伸手挠了挠它脖颈处的毛,黄豆立马卧倒舔人,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十分活泼。
惠娘听到声音后,急忙出来一看,瞬间愣了,半晌后她才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道:“我的儿,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谢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有吗?还行吧?我觉得和原来一样。”
“胖了就好,胖了就好。”惠娘自打离了谢宣之后,心一直提着,听说熙州有了乱民,她就忍不住害怕,夜里不知悄悄抹了多少眼泪,此刻见他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顿时感觉心里都亮堂了。
谢宣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离开熙州之后,我给丰乐楼招了一个厨子,那厨子手艺十分了得,人也骄傲,我留他在丰乐楼带了带其他厨子,为期两个月,报酬是一麻袋干辣椒,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惠娘被他吊起了胃口,忙问道。
“那人原是在汴京开酒楼的,听说极有来历,等阿爹出了考场,我带你们去他的酒楼吃喝。”谢宣眉飞色舞的承诺道。
惠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阿娘就等着沾你的光。”
“你就瞧好吧,就是他把我喂胖的!”谢宣笑道。
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
谢宣没赶上送父亲进考场,等父亲出考场的时候,他必迎接啊!
谢壑面带微微倦色,在贡院大门与蔺冕和裴逸安告别,他老远就看到了儿子在朝他挥手,心中一动,忙提步疾走过去。
“爹爹,这边!”谢宣边跳边招手道,“爹爹,你看到我了吗?”
“嗯。”谢壑应了一句,他走到儿子面前道,“结实了不少,可叫你娘好想。”
“那爹爹想我吗?”谢宣眨了一下眼问道。
谢壑并不擅长直白的表达,被儿子如此追问,显然面露窘色,他低咳了一声,伸手敲了敲儿子的额头道:“嗯,快上车吧。”
谢宣人小鬼大道:“爹爹,我要带你去长见识,吃汴京最好吃的饭。”
惠娘扶着他坐稳道:“先让你爹睡上两天再说。”考了这么多时日,身子一定乏了。
谢壑刚想捏捏儿子的冲天鬏,但见他换了发式,儿子长大了呢,他的手顿了顿,又弹了儿子的脑壳一下说道:“想吃什么?爹爹带你去。”
“樱桃酥山。”谢宣迅速答道。
谢壑皱眉道:“如今天还冷,吃这个伤脾胃。”
“可是我听说这个很好吃呀!”谢宣好奇道。
“那就买个小份的,只许吃三口。”谢壑规定道。
“可以!”对谢宣来说,大份小份无所谓,能吃到就是最好的。
谢壑在考场里一连数日休息不好,与谢宣说着说着话,便有困意不停地袭来,他以手支颐,打起了盹儿。
谢宣悄悄止了话题,将小手伸出放在马车车壁上,这样马车即使晃动的再大,有他的手垫着,也磕不到阿爹的头了。
谢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猛的醒来,见儿子的手正垫在他的脑袋下,便直起身来,换了个姿势坐好。
这时马车也刚好停在小院门口,谢壑先下了马车,他在车下接着儿子,小崽子站在车头一跳,他怀中瞬间一沉,才两个月没见,这小子的分量越来越足了,直撞的他胸口一闷。
谢壑幽幽的看了怀中的儿子一眼,舍不得放下,开口调侃道:“宣儿,爹想给你换个名字。”
“啊?”谢宣不知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提这茬儿?
“叫铁轴如何?要么叫石碾子?嗯?不够文雅,就叫千斤坠吧。”谢壑笑道。
谢宣懂了,阿爹这是嫌他胖,他扭过小脸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哼!他才不胖呢!他只是长大了!
谢壑回家之后,略吃了些东西,洗漱一番,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两天,可见心神耗费有多大。
同样的,蔺冕也在家里休息了好久,等起身的时候,脑子还不甚清醒,不知今夕何夕。
他穿好衣裳,打着哈欠在庭院里伸懒腰,看着满园的绛红轻翠,舒心了不少,不禁引吭高歌道:“芳草摇轻碧,蔷薇著小红……”
“别嚎了,见我在此,还不过来问安。”蔺祈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说道。
蔺冕定睛一瞧,这才看到父亲的身影,他连忙住了口,走上前去躬身道:“成冠给父亲请安。”
蔺祈随口问道:“春试的题目答的如何?”
蔺冕垮了脸道:“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我觉得临渊肯定答的尽善尽美。”
蔺祈听蔺冕提了别人,他不禁说道:“等有机会请你的同窗来家里坐坐。”
“蔺小公子年少有为,登科及第是迟早的事儿。”谢徽在一旁说道。
蔺冕这才惊觉旁边还有别人,只是被繁茂的花影遮挡住了,他一时没有察觉,扭头看去,但见那人从花影里移步而出,五官英锐而内敛,像一把收鞘的宝剑,气宇轩昂,像一棵挺拔的孤松。
蔺冕见此人甚是面生,他疑惑的看了父亲一眼。
蔺祈笑呵呵的介绍道:“这是宁国公。”
蔺冕拱手行礼道:“成冠见过宁国公。”
蔺祈看向谢徽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哦,没什么,听说你心情不爽利,怕你郁结于心,憋坏了,今日正好经过此处,过来看看。”谢徽随口答道。
蔺祈摇了摇头,没有点破,这人来看他有哪次是顺道的?
不过,他乍一见谢徽和蔺冕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然后抬头问向蔺冕道:“你在熙州结交的那位好友,他的资料上写着父亲是谢徽又是汴京军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蔺冕不疑有他,只好一五一十的跟父亲说起谢壑的身世来:“此事说来话长,他原本出自临安谢氏,是临安侯谢靡的第七子,后因故被临安侯逐出家门,临安侯一族都对他极尽所能的打压,连科举都不让考,他在临安遭遇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只是在熙州的时候,谢京就曾两次划掉他的县试报名单子,后来还是颜老力撑,他才有参试的资格,父亲你是知道的,他的儿子如今是颜老的关门弟子。”
蔺冕挠了挠鬓角,小心翼翼的觑了蔺祈一眼方道:“后来,临渊所落脚的村子因青苗钱一事惹得数家民户破产,盖因借青苗钱的是个赌徒,很多人被他坑的一无所有,临渊与那谢老汉家一合计,这才并了户,一来谢老汉家是军户,民入军户,便脱离了先前的保甲制,摆脱被赌徒无辜连累的命运,二来谢老汉年过五旬,腿脚不利索,家中只余一个老妻,日子过的甚是艰难,并宗之后有子有孙的,日子相当有滋有味,三来临渊挣脱临安谢氏的束缚,亦能光明正大的参加科举,可谓一举多得。”
蔺祈略一思索说道:“我看谢壑的资料上写着父亲谢徽已逝,可是听你说这谢老汉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哦,临渊没过继给谢老汉,是过继给谢老汉早亡的三弟了。”蔺冕解释道。
谢徽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他连忙问道:“蔺小友可知那谢老汉是何名?”
蔺冕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太清楚,裴兄应该知道。”
谢徽又问道:“那谢老汉可是右脚因伤跛了,走起路来一高一低。”
蔺冕凝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
“他是不是左手背有道疤,长得四方阔脸,面目与我有些仿佛?”谢徽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