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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钊这会儿见了他爹,正不好意思呢,只将小脸儿埋在他爹的肩窝里,怎么都不肯说话,小鼻子一抽搭一抽搭的,好不委屈。
杨家大郎将自己的宝贝乖乖女也扶了起来,笑着问道:“那小子摔疼了哭,你哭什么?”
“爹爹,我的金丝菊被他压烂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控诉道。
谢宣放眼望去,果然,一支扁扁的金丝菊凄凄的贴在地上,确实没眼看了,他满含歉意的开口说道:“小子无状,着实对不住了,宁国府的花园里有这个品类,待会儿我命人送几株过来。”
杨家大郎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这株还是从谢家搬过来的呢。”
不料此时谢钊通红着一双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的!”
“拉钩!”小姑娘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急匆匆的说道。对于小孩子来讲,拉了钩许下的承诺,是一定会兑现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谢钊伸出小手指与她的小手指相环,坚定的说道。
两家大人寒暄片刻,谢宣抱着谢钊回了宁国府,途中他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赔给人家小姑娘啊?”
“害,我都看到了,她养的花十分独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找呢。”谢钊说道。
“哦,怎么独特了?”谢宣问道。
“长得瘦瘦的,一副没吃饱的模样。祖父是养不出那样的花来的,所以我打算给她画一朵。”谢钊十分有办法!
“你还会画花?”谢宣问道。
“不会,我会跟祖父学,到时候肯定能把那杨家的小娘子哄开心了!”谢钊信心十足的说道。
“古灵精怪!”谢宣嗔道,“怎的今日把你摔哭了?以往可没这么娇气。”
“哼!”谢钊才不说呢,他摔过去为何门牙先掉!小孩子为什么会掉牙,可恶可恶啊!
谢钊虽然调皮,但一向说到做到,他起了个大早找祖父学绘画,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祖父上朝去了,就连哥哥都去了国子监读书,他实在闲的无聊,自己在祖父的书房里解闷。
等谢壑下朝后回到家中,进书房一看,一阵气血翻涌!他珍藏的颜料,绝品的宣纸,以及最得意的湖笔,都被小家伙嚯嚯了,没放过一点儿!甚至连着小家伙姑姑的胭脂水粉也被造了好几盒!书桌铺满了纸,书房里简直没一处落脚的地方了。
谢壑掐了掐额头,沉声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等祖父啊,要学画!”脸上被涂成花狸宝的小家伙抬头回道,说完,他兴冲冲的将一张纸摆在谢壑面前道,“喏,祖父你看,颜色我都给调好了,保证一模一样。”
谢壑看着纸上的菊黄和墨绿色,目光微怔,他接过宣纸仔细一打量,开口问道:“你自己调的?”
“对呀,不错吧!”谢钊邀功道。
是不错,何止不错,简直妙极了,如果忽视书房里的狼藉。
“你爹教的?”谢壑垂眸问道。
“看见过一两次,这玩意儿多试试不就会了么!”谢钊一派天真的说道。
谢壑:“……”
调试了许久都没调试出合适的菊黄色的谢壑:“……”
“好,我教你画画。”谢壑开口道。
“祖父最好啦,钊钊最喜欢祖父啦!”谢钊开心道。
“昨天不是说最喜欢祖母吗?”谢壑问道。
“那是昨天啦!”谢钊并不纠结这个!
第146章
谢钊虽然年纪小, 活泼好动,但学东西像模像样的,十分认真, 亦能沉的下心来,让谢壑啧啧称叹,满意此等麒麟儿生于谢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淳安公主的嫁妆备好了,谢宣也要带着谢钊回熙州去了, 且不说谢宣心中如何不舍, 连小小的谢钊心中都生出了淡淡的惆怅。
原因无他,经过数日相处, 他早已和隔壁杨家的小娘子打的火热了, 甚至于某月某日在宁国府的秋千上刻下:阿钊和芸娘永远天下第一最最好的字样!
“阿爹, 芸娘真的不能跟我们回熙州吗?”谢钊抬眸问道。
谢宣摸了摸谢钊的小狗头, 见儿子这样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笑着打趣道:“钊钊可以留下来。”
谢钊扣了扣早晨一不小心渗到指甲缝里的颜料, 从怀中拿出一副笔端仍有些稚嫩的秋菊图来, 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真是人比黄花瘦!”
谢宣望着眼前这胖墩儿,故意惊讶问道:“谁?”
“我心里!我要当卫国戍边的大将军,就不能留在汴京了,可惜,可惜!”谢钊边说边嘚嘚嘚的跑去杨府, 将手中这幅最满意的秋菊图交给杨家的小娘子杨芸娘,他有些不舍道:“喏, 我赔了你一朵一模一样且永远不会凋谢的花。”
芸娘仔细端详着秋菊图, 默然半晌,白嫩嫩的手指在花底一指, 说道:“这里的花萼略大些的。”
谢钊挠了挠头道:“哦?真的吗?我拿回去改一改。”
“假的啦,你画的很好。”小芸娘肯定道。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谢钊此刻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要跟着阿爹回家了,回家去做大将军。你什么时候去熙州找我玩啊?”
“可是……宁国府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还要回到哪里去?”芸娘好奇的问道。
谢钊小大人似的说道:“是也不是,在宁国府这个家里我当不上像我阿娘那样的大将军,我要去熙州做大将军去,打的兀目人嗷嗷叫的那种。”
“真好,你要努力哦!”芸娘鼓励道,“等我能出门悬壶济世了,我就去熙州找你。”
谢钊从袖中抽出一把精巧的短剑递给芸娘道:“这个给你留着防身,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呢,剑刃可锋利了!”在谢钊看来,汴京是个危险十足的地方,时不时的有兀目人来攻打,这次是他们兴庆军赶得及,才没酿成什么大祸,本来就是救急的,又岂能面面俱到,万一哪一天兴庆军来不了,兀目人攻破汴京的话,芸娘手中也有趁手的利器可用。
芸娘接过谢钊的短剑,将锦囊里的护身符小心翼翼的递给他,嘱咐道:“这是我跟我娘诚心从相国寺里求的护身符,你戴着吧,望你一路平安。”
谢钊拿过护身符依依不舍道:“那我可走了。”
“我会去熙州找你玩吧。”芸娘承诺道。
“好,我在熙州等着你。”谢钊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的跳上北上的马车,心里失失落落的。
马儿胸前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起来,黄沙一起,各安天涯。
一年后,谢宣突然接到京中来信,是卯娘的,口口声声要来投奔他!奇怪的是,信是经由淳安公主递过来的。
谢宣读罢信后,皱眉沉思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汴京要变天了。”
“何意?”淳安公主问道,恰在此时有闻人驰的亲侍前来请谢宣去议事堂。
堂中只有零星几个知道谢宣真实身份的臣子在,闻人驰亦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最近汴京有流言说谢宣未死,只是变成了窝在兴庆府的闻金金。”
谢宣后背一寒,缓缓踱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说道:“我就说利野那么难缠的人也太好打发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薛云疏担忧道:“好一出毒计,利野甚至都不需要什么证据,齐帝生性多疑,只要让谢相陷入自证的陷阱里,利野就成功了。”
谢壑因在汴京之战中退敌有功,被齐璟拜为参知政事,太子太傅,兼任兵部尚书,时人亦称其为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