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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情不情愿,这些人都被谢宣的人请下去了。
殿内顿时空旷起来,谢宣定定的看了榻上人一眼道:“你想活。”
新帝身躯一震,脸伏在枕头上并不说话。
“钊钊四岁的时候,想要提什么夸张的要求时也是这副情态。”谢宣唠家常似的说道。
“谢宣,你千里迢迢从汴京赶到南京是为了羞辱朕的吗?”新帝羞愤的回道。
“不是,我是在陈述事实。”谢宣继续道,“太傅也想让你活,他是先帝的顾命大臣,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说来说去,天下局势不过是你父子二人的掌中王元物。”新帝纠结道。
“若真是如此,倒也简单了,我也不必白跑这一趟,太傅手中的人马何以与河西铁骑争锋,推平江北江南之地对我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谢宣淡淡的说道,“到时候陛下也省的做这场戏与我们看。”
“你,你……”新帝被谢宣呛的心绪不稳。
“别的不敢保证,倒可保证你能活着。”谢宣道,“我师祖正在江南的一处藏书阁里潜心研究学问。”
“谢宣……”谢壑也没心思饮谢宣带过来的甜杏酒,甫一出门转身又回来了。
新帝听弦音而知雅意,谢宣与谢壑的兵马其实已经对峙良久,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有个决断。
谢壑是不敌谢宣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朕答应你。”新帝出声道。
鸿嘉次年春,帝崩于南京崇政殿,留有遗诏还政闻人氏,帝师谢壑为山陵使,扶帝棺还汴京。
三年后
“清晨起床,拥抱太阳!”在鹅湖书院专心学画的谢钊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气,“芸娘,今天炖排骨吧,我又不是神仙,哪能顿顿喝露水呢。”
芸娘捂嘴笑道:“我说修道这事儿,也是需要耐心的,你偏生不信,看人家辟谷你也辟谷。”
“我就不信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如齐修缘那小子禁饿。”谢钊不服气道。
“我只是过午不食,没有整天整天不吃饭。”齐修缘说道,“况且老师说了,少餐多寿。”
“我爷爷那是对师祖说的,师祖如今都七老八十了,自然不用多吃饭。”谢钊笑道。
“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又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手中拿着戒尺一人给来了一下。
二人皆抱头鼠窜,慌不择路,芸娘跟在后面笑弯了腰。
急忙赶过来的谢壑嘱咐道:“那两个臭小子手脚麻利的,跑就跑了,芸娘你怀着双身子,慢着点,师父不打你。”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道,“师父,您也慢点,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哪里还能跑过正青春的小子们。”
陆恪气鼓鼓的收了戒尺,吹胡子瞪眼道:“我就知道你嫌我老!哎,你没事儿就回京城去,老赖在我这里做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晦气话。”谢壑回身搀扶他坐下道,“为官数十载,够够的了,不如在鹅湖书院里当个教书先生。”
“你是放心不下修缘?”陆恪摸了摸戒尺道,“我看他活的比你轻松自在。闻人氏蛰伏这么多年,自有容人的君子雅量,担心什么?”
谢壑收敛了神色,沉默不语。
陆恪又笑道:“我懂了,你呀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败给自己的儿子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吧,这叫雏凤清于老凤声,前几日阿宣好声好气的向你来请教税收的问题,你看看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忒苛刻了些。”
“他比猴还精呢,哪里不懂这些。”谢壑沉声道,“他就是有别的想头。”
“啧啧,你看看你子孙出息吧,你酸溜溜的。子孙孝顺吧,你也酸溜溜的。修缘碍着他什么了?人家不过是想钊钊了,也是你打的底子好,起点拔的高,谢家子动辄榜眼状元的,钊钊十八了,还什么功名都没有呢,当爹的不着急啊?”陆恪缓声说道。
“那百善孝为先,我把钊钊留在身边享享天伦之乐怎么了,他这也要和我争?”谢壑吹胡子瞪眼道。
“也行,你把修缘放我这儿,你回京城去,钊钊也回京去,阿宣也能尽孝多好。”陆恪认真说道。
“钊钊回去吧。”谢壑沉默良久说道。
“不行!我不回去!我的梦想是画出传世佳作,流芳百世。做官有什么好,兄长也能做!”谢钊一口回绝道。
谢宣在京城无语凝噎。
青衡安慰道:“钊钊性子天真烂漫,便由他去吧,左右我能护着他。”
谢宣扶额:“各退一步,他的儿子必须读书举业。”
数月后,一举得男的谢钊将宝宝凑到谢壑面前道:“求祖父给重孙赐名。”
谢壑新得了重孙孙,正是喜笑颜开的时候,刚好下过一场大雨,绚丽的彩虹拉满天际,于是他揽须沉吟道:“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你从金中取字,金水相生,不妨此子便名为谢霁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