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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转过身来将杯子放在屋里的长柜上,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谢宣不明所以,扭头去看他爹,却未发现他爹的耳朵尖红若晚霞。

不过,惠娘跑了,谢壑不再窘迫,他故作镇静的将儿子放在一旁,开始施施然穿衣,刚刚在山间干活时淋了一身雨,他生性好洁,赶回来之后便打了一盆水清洗了一番,没成想刚刚洗好之后正要穿衣,惠娘母子进来了。

谢壑:“……”

谢宣完全没注意到父母之间的尴尬羞窘,他的目光被那杯香香的甜水夺去了。

他抬身蹭下榻去,揭开杯盏的盖子,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边喝边满足的喟叹一声,然后再煞有介事的吹吹气,全世间数他最逍遥自在。

谢壑换好衣袍,顺势揉了揉儿子的冲天鬏道:“你娘怎么不要你了?”

“没有不要!”谢宣气乎乎的看了他爹一眼才道,“阿娘说我来找你才有香香的甜水喝。”

谢壑看了一眼杯中沉浮的暗紫色玫瑰花瓣,玫瑰花特有的香甜之气迎面扑来,确实很香,难怪这小子这么喜欢,想必是她又在做什么吃食,嫌弃这小子碍手碍脚的,这才抱来让自己看着。

谢壑系好腰带,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之前又病了一场,越发显得沈腰清减若刀削斧斫的苍峰一般,渊渟岳峙,轩轩昂昂。

谢宣心满意足的喝着香甜的玫瑰水,连系统都给惊动了,系统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好奇的问道:“好喝吗?”

“好喝啊。”谢宣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闲谈。

“我也想尝尝。”系统羡慕的说道。

“可以。”谢宣十分好说话,“五文钱一口。”

系统:“!!!”谢扒皮,你不要太过分。

系统咽了一口酸水,逞强道:“你这算什么,不过一勺玫瑰甜酱泡的水罢了,你喝过玫瑰露吗?那才是真真好喝的东西。”

“你喝过?”谢宣觑了它一眼,态度十分嚣张。

“特别好喝!”系统嘴硬道,其实它没喝过,它连工资卡都是空的,怎么可能有钱买商城里的饮品,只是输统不输阵,涉及面子问题,只能强撑到底。

“你那是香精兑的,我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本味,懂不懂欣赏啊你!”谢宣嗤笑一声,眯起眼睛继续享受。

系统听得心头一跳,它犹疑的看了谢宣一眼,险些以为他的记忆恢复了呢。

没成想谢宣下一句就疑惑的问道:“奇怪?什么是香精?我怎么随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系统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瞬间恢复平静,原来他还是小屁孩一个啊,这便好这便好。

系统不如谢宣能说会道,卡里没钱,账上没有积分,它想喝玫瑰甜水又喝不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谢宣一口一口的喝,十分可怜。

谢宣不经意间抬头见系统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挺了挺胸膛,骄傲的看了它一眼,喝的更香甜了,半晌才慢悠悠的问道:“想喝?叫哥!”

“哥!”系统声音清脆利落,丝毫不带犹豫的,一点儿节操都没有。

它不仅叫哥,哥哥,谢哥,谢哥哥,谢宣哥哥叫了个遍,谢宣差不多是村子里最小的孩子,没人叫他哥哥,虽然他渴望当哥,但一直不成,这会儿见系统如此识相,他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当即分了半碗玫瑰水给系统。

一人一统并排坐着喝玫瑰水,样子特别乖。

后来谢宣被谢壑抱去读书,谢宣无奈,只得掐断与系统的联系。

系统仍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香甜的玫瑰水,甚至在系统世界里也喝着,正好碰见借它金元宝皮肤的前辈,前辈不知因为什么事儿,正一脸郁卒的坐在窗前看风景,察觉到有别的统存在,它扭过头去,正见福利区的小乱码在喝什么东西。

系统世界的饮品十分贵重,这小东西任务没做成一个,积分匮乏的很,如何能兑这么金贵的东西喝?!

小乱码见前辈看过来了,急忙捂住杯子道:“我哥给的,不是非法所得。”

前辈皱眉道:“你一个系统,哪来的哥?”说着,它似有所悟,小乱码身旁的馋猫不就那一个嘛,它郑重警告道:“系统就是系统,宿主就是宿主,关系不能模糊颠倒,这是规矩。”

“哼,我知道,我就是想喝玫瑰水。”小乱码一脸不服气,它难得看前辈郁卒,不由关心了两句。

前辈摇了摇头,推说只是宿主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块绿豆糕,我会想办法还的。”小乱码突然说道。

前辈等级权限高,一低头正好就看到了小乱码数据团里那个明晃晃的“齐”字,系统绑定的相关信息不互通,甚至是绝密,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吃货,电石火光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神秘一笑道:“不着急。”

小乱码打了个寒颤,竟有毛骨悚然之感。

福利区的这个小系统生成年份短,任务经验为零,它此时尚且不知系统习性是会被绑定的宿主影响的,而宿主的习性只与任务相关,小乱码这么爱吃,它绑定的小宿主又这么爱吃,他们要做的任务大概与粮食相关,前辈摸了摸自己手心里的那个“齐”字,觉得天空也没那么黯淡了。

惠娘回到灶房,扑通扑通要跳出来的心渐渐平稳了一些。

她刚刚绝对不知郎君是在换衣衫!!也不是故意要闯进去的!!她可以拿她的厨艺发誓!!

想到这里,她突然泄了一口气,便是她要解释什么,郎君肯信吗?!

哎,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赶紧做点心吧,明天可以搭隔壁谢家的牛车去县城。

惠娘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杂念都甩出去,然而半晌后,她又不禁叹息道:郎君生的可真俊,宣哥儿就像极了他。

洁白如雪的面粉在案板上铺陈开来,惠娘从面粉中间用刮板分出一个小窝,放了一块猪油,一勺白砂糖,少量开水,慢慢将其与面粉团起,揉匀再分成若干等分的小剂子。

她做着做着,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想央求郎君来做,只是经过刚刚的那出尴尬,她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与他说话了。

她想了想,离后院老远就提声喊道:“宣儿,宣儿。”

谢宣此时正被他爹圈在怀里读书,看得他直打盹儿,又不敢睡,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出门玩呢,就听见阿娘在唤他,真是打瞌睡有人给递枕头。

“爹爹,阿娘在叫我!”谢宣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从谢壑的怀里钻出来。

“嗯,去吧。”

谢宣如蒙大赦,闷头就拉开书房的门往外跑,生怕慢一步他爹就会变卦。

谢宣哒哒跑到灶房,挠了挠头问道:“阿娘,什么事呀?”

“问问你爹有空不?若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刻个字模子吗?”惠娘一边低头忙活手里的活,一边对谢宣说道。

“哦!”谢宣转身就跑,将他阿娘的话顺利传达给他爹。

谢壑听完之后,点点头道:“有空,问你娘刻什么字?”

谢宣得了他爹的指示迅速跑到他娘面前传话:“娘,你要刻什么字?”

“鲜花饼。”惠娘继续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宣嘚嘚跑到书房道:“我娘要刻鲜花饼三个字。”

谢壑修长的手指一顿,他将手中的《时文选粹》放下,听到儿子的话后又问:“阴刻还是阳刻?”

谢宣此刻学聪明了,他隐隐觉得哪里好像不对,纵然他娘手头忙着,他爹可没事干啊,做什么他在中间一趟趟传话,累的像只小陀螺,多傻。

谢宣抬头问道:“爹,你还有啥想说的吗?一并说了吧。”

谢壑轻笑,揉了儿子的冲天鬏一下,又道:“问问你娘要刻多大的,用什么字体刻,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谢宣点了点头,走到灶房,将父亲的话一股脑的问了出来,惠娘听后纠结了片刻,然后道:“就是往日的点心上戳的那种红印子,让他看着刻就行,也没什么额外的说法。”

谢宣得了指示,立马回到书房将他阿娘的话告知他爹,他别的重点没抓着,就记住了“往日的点心”五个大字。

看他爹终于不读书了,谢宣又乐意往他身前凑,然后好奇的问道:“爹爹往日经常吃点心吗?”

谢壑一怔,说实话,他忘了,他一向不重口腹之欲,临安侯府里各主子房里的果子盘和点心盘也从来没有空过,时时都有最新鲜的,他并未曾着重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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