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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不会的,我找知州大人有事请教。”云疏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谢宣背手在身后,气定神闲的在花园小径旁溜达,他但要看看谁会先找到他?
“谢知州,谢知州——知州大人请留步——”谢宣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呼唤,来了,真快。
他从容淡定的转过头去一看,见是那个鹿眼儿少年,不由有些微讶。
“大人,我姓薛,叫薛云疏。”少年自我介绍道。
谢宣矜贵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找本官何事?”
“草民的请求有些斗胆,还望大人见谅。”少年的眼神十分纯粹,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继续说道,“敢问大人可是师从颜老?”
“不错。”谢宣点头承认了。
“我今年十五岁了,是个秀才,在纪州州学里进学,虽然州学这块不归大人管,可大人能不能赏光去州学里讲一段经书?”
谢宣倍感好奇的问道:“你是想听我讲经还是想听我师父讲经?”
“同窗们大多向往德高望重的颜老,我想听大人讲经。”薛云疏坦诚的说道。
“哦?为何?”谢宣问道。
“羡慕大人少年及第呀。”薛云疏说道,“说实话我想沾沾大人的文气。”
谢宣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不过几分运气使然罢了。”
“非也,非也,我有一本大人的文章集锦,大人的文章浑然天成,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我辈着实钦佩。”薛云疏笑眯眯的说道,“只是觉得大人虽然文章做得极好,但为人有些瑕疵。”
谢宣凤目怒睁,显然想跳起来骂人了,又觉得在知州官邸后花园骂一个小秀才实在不成体统。
“你的人不如你的文章清白,赵方令派人给你送银票,你来者不拒,前几任知州宁可辞官也不要让纪州甜杏成为禁庭贡品,你一上任就给他们办成了,你可知此举会让纪州百姓多遭多少罪?!”薛云疏义愤填膺的说道。
“哦?现在纪州百姓过得好吗?”谢宣抬眸似笑非笑的问道。
薛云疏顿时卡壳了,沉默良久之后,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仍不知说什么好。
谢宣当即补刀道:“薛公子既有此忧国忧民之志,何不毁家纾难,在修整河道方面多出些力气?”
“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有甚的用,花了才值。”薛云疏继续道,“知州大人以为我不敢吗?只要纪州不推种甜ῳ*Ɩ 杏,修河道落下的亏空我薛家补了。”
“小书生,别意气用事,回去跟你的长辈们商量商量吧,毕竟纪州城多的是富户愿意出这个钱。”谢宣说道,“你想独占还轮不到呢。”
“你……你……”薛云疏憋的双脸通红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谢宣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果然,也只过了一晚,第二天有不少富户找到谢宣,表示愿意出这个钱。
谢宣承诺道:“这钱当然不白出,凡有所捐赠者都立功德碑铭刻,不仅如此,捐赠数额巨大者,朝廷每年有封赠乡绅的名额,凡是对乡里有大贡献者皆可由当地父母官呈报礼部,由礼部进行核验后例授其为登仕佐郎。”
登仕佐郎,从九品的文散官,虽然不领实职,但到底是官身啊!以后的婚丧嫁娶都要比普通的乡绅体面的多,不少人为之意动。
虽然请封很难,但谢知州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若谢知州肯为此上折子,那亲爹还能驳了亲儿的面子?旁人觉得难办的事儿,在谢宣这里简直是易如反掌。
为了以后的体面,为了以后的发财大计,纪州富户竟然争着抢着出银出粮支持修河道。
山上采冰的百姓也被召回了,全被调去修整河道。
在夏汛到来之前,谢宣夜以继日的研究纪州之地的水文地貌,将容易泛滥的河道该分流的分流,该拓宽河道的拓宽河道,纪州水系焕然一新。
谢宣命曹问等官员带人督修河道,他带着人对空闲的田地进行灌溉,又在别的州借到了粮种,借着农时未过进行生死时速般的抢种。
赵方令等人像条小尾巴似的,几乎天天跟在谢宣身后道:“大人,推种甜杏,何时推种甜杏啊?”
“莫急,河道都修好了,推种甜杏的日子还会远吗?绯衣使马上就要到了,大家不妨想想将御杏园建在何处?”谢宣心平气和的安抚道。
实际上,谢宣天天去地里看庄稼的长势,差不多早就将推种甜杏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大面积种这玩意儿,建个御杏园安抚这帮富户已是极限,多余的真就没有了。
想以乡欺政?在他这里根本不可能,借修河道之名给这些乡绅富户放放血已是十分温和之举了,总比随便给他们安个罪名抄家的强,别不知足啦,况且他们干得好,他倒不是不可以给他们请封。
这样大家都体面,心照不宣嘛,就别不识抬举提些过分的要求了,如果他们现在转不过这个弯来,等见过绯衣使之后就顿悟了。
谢宣万万没想到,随绯衣使来的还有自家那个满脸阴云密布的爹!
那日,谢宣穿了一身粗布短褐站在田间地头正认真观察新出苗的庄稼,日头很烈,晒得他口渴,他头也没回的往后伸手道:“远山,拿我的冰镇酸梅汤来。”
一个水囊递到他的手中,他看也没看打开水囊就吨吨……吨……嗯?谁把他的冰镇酸梅汤换成普通白水啦?!
“远山,拿错了,我要冰镇酸梅汤,白水不解渴。”谢宣扣上木塞说道。
半晌,伏远山没有搭话,谢宣只听见一声十分熟悉的冷笑,他心头悚然一惊,霍然回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哪里是什么伏远山,是他半年未见的亲爹!
伏远山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一脸纠结的朝谢宣打手势,那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惊讶,家里没人来信说这件事呀!
谢宣认命的站在他爹面前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反了天了!”谢壑冷声道,“你之前打量我不在家,你师父又宠你宠的厉害,真真是为所欲为,无所顾忌。”
谢宣低垂着头,悄悄抬眸瞄了他爹一眼,很好,他爹很气,但气到千里奔袭来骂他就离谱了好嘛!
他暗中冲伏远山打了个手势,命伏远山带着随从站远点儿,他要跟他爹说几句心里话。
见四周空旷无人,谢宣这才问道:“爹从汴京来,想必见过柱子了。”
“你想说什么?”谢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