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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那里头”时,惠娘的手指指了指禁庭的方向,暗指今上,说的甚是隐晦。
谢壑点了点头,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官家的病情是绝密,即便知道也不便明说。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景元帝在着是一码事,一旦景元帝驾崩,到时候时局动荡,即便不出什么乱子,难保兀目等异族人不会趁火打劫。
多事之秋啊。
大齐朝臣焦头烂额之际,谢宣与楚怀秀的婚礼准备妥当了。
楚怀秀完全是按着闻人氏嫡亲女儿的规格出嫁的,十分风光。
平西王府里有仆妇暗自嚼舌根道:“便是王妃出嫁的时候,都没这样风光,一个半路来的郡主倒像个宝贝似的宠着,不知道王爷心里怎么想的?”
恰好此言被路过的平西王妃听到了,她站定听了一会儿后冷笑道:“王爷如何想的需要跟你汇报?”
仆妇们见是王妃来了,立马滑跪到她跟前道:“奴婢不敢。”
有那胆子大的仆妇暗中觑了平西王妃一眼道:“奴婢这是为王妃娘娘着想。”
平西王妃捻动了手中的团扇一下问道:“哦?你是怎么替我着想的?”
“奴婢替王妃娘娘委屈,在这平西王府里只有王爷、王妃与小世子才是正经主子,外头半路来的那两个凭什么要盖过您与小世子的风头去?这岂不是乾坤颠倒了?!”那仆妇辩解道。
平西王妃淡淡笑了笑说道:“你还知道什么叫乾坤颠倒?”
仆妇一怔,直觉势头不好,瞬间闭了嘴,不说话了。
平西王妃抬手吩咐自己的陪房嬷嬷道:“送回陈家去,这么心大的仆妇我可不敢要。”
配房嬷嬷道:“王妃大人大量,就饶恕她们这一次吧,巴巴送回陈家去了,老大人老夫人脸上也不好看。”
平西王妃叹息道:“莫非你也想回去了?”
“老奴不敢。”陪房嬷嬷立马将那几个仆妇带走,送还给陈家。
平西王妃身旁的贴身大丫鬟墨棋眼神闪烁了一下,将头垂的更低了些,生怕主子这会儿点了自己的名儿。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平西王妃转头道:“墨棋,过来,你扶着我走。”
“是。”墨棋来到她身旁,恭敬ῳ*Ɩ 的扶着她往回走。
“你可也觉得我的处理方式忒不近人情了些?”平西王妃淡淡的问道。
“奴婢不敢。”墨棋小心应答道。
“那几个仆妇是我的陪房,仔细推说起来今日这话若传到王爷耳朵里,倒不是说仆妇不晓事,只会觉得我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够好,任谁听了那仆妇的话,大抵都会认为是我的意思,是我娘家的意思。如今我打发了她们回陈家,父母兄弟只会觉得我如今做了王妃,便飞上了枝头成了金凤凰,行事张狂了。”
“你且说说,我们前些年只在兴庆府过活,一草一木一茶一饭,拢共也只有兴庆府这方寸之地,闻人氏蜗居数代难道就因此短了志气吗?如今闻人氏的势力扩充至整个河西,上上下下正是用人之际,旁的不消说,只说纪州和甘州,一处占尽地利的重要军塞,一处天然的养马场,我们汲汲营营数代都不见得能够得到,那两个孩子竟有本事搞到手,单就这一点儿就胜过许多人去。”
“如今人家好好的孩子,在汴京的荣华富贵不享,偏偏抛家舍业跑到河西来投奔王爷,平心而论,是咱们赚到了。如此还要吃那三瓜俩枣的飞醋,倒真显的小家子气了些,河西足够大,以后也饿不到我与鸣儿。”
“倒是这些个仆妇一个个坐井观天,搬弄口舌,真以为自己的脑子比状元郎转的还快吗?这些仆妇们不处治了,闲言碎语的传开了,不好听。”
墨棋知道自家主子是借今天的事儿在敲打自己,她连忙心悦诚服的低头道:“奴婢,受教了。”
平西王妃轻轻的摇了两下团扇,心道既然王爷志在天下,那自己也不能拖了他的后腿才是,平白无故的吃这三瓜俩枣的醋作甚?!若真是有那命一登凤凰台,这天下的风光不都是她的!
本来还有些想不透的墨棋,在自家主子苦口婆心的教导下,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待起谢宣与楚怀秀来更是尽心尽力了,只与自己正经主子一般无二。
热热闹闹的到了迎亲前一日,那个娃娃脸侍卫找到谢宣道:“公子,你拳脚功夫如何?”
谢宣眨眨眼道:“略懂。”
“那剑术与枪术呢?”娃娃脸侍卫又问道。
“还是略懂。”谢宣老神在在的答道。
娃娃脸侍卫瞬间垮了脸道:“啊?那你明天可有得受了,不过你雇我吧,等接亲的时候我帮你如何?不多,打赢一个给我一两银子即可。”
谢宣笑道:“展鸿,没想到干你们这行这么赚钱,你这么会捞外快,我爹知道吗?”
那个叫展鸿的娃娃脸侍卫瞬间紧张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雇我你不亏的!”
谢宣道:“我接亲路上的拦路虎不会是你安排的吧,你小子两头吃啊。”
展鸿嘿嘿一笑道:“看破不说破,看破不说破嘛。”
谢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讲真,你有这本事还干什么侍卫?干脆我跟我爹说一声,送你去做筹粮官好不好?你小子看样子是搞钱的一把好手啊。”
“公子,拜托,求放过,我爹就是王爷的筹粮官,年纪轻轻的时候头发就都白了,我要誓死捍卫我的黑发,坚决不做筹粮官。”展鸿抱着谢宣的胳膊不撒手。
“说句实在话,你在这事儿上十分有天赋。”谢宣适时补刀道,“真的不考虑?”
展鸿一脸紧张道:“明天我免费给你当打手,此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谢宣闻言大声朗笑。
转眼到了迎亲这天,谢宣起了个大早,他带领展鸿及另外几个侍卫和迎亲仪仗队伍围绕着兴庆城骑马走了一圈,然后再回到平西王府时发现自己进不去门了,需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当然这里的斩不是真的要杀人的意思,是打败对方即可。
展鸿的娃娃脸一苦,他附在谢宣耳边道:“公子自求多福吧,这些都不是我安排的人,是郡主自己军中的人,心腹中的心腹那种,能从宿州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实力可见一斑,我能打是能打,但不包赢。”
这下好了,不仅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状元遇到兵照样没处说理去。
谢宣无语望苍天,头一次想起了迟意,他的朋友里就这个最能打,基本从小打到大鲜逢敌手,哎,现在这厮肯定在汴京吃香的喝辣的,不知他此刻的窘迫。
远水解不了近渴,无奈之下,谢宣只好另寻别策,他不是不会功夫,而是他所学的招式都是杀招,出招必见血,大婚的日子不吉利。
谢宣抬眸见平西王府的两个威武雄壮的门神,摸了摸他们身上寒光凛凛的铠甲。
“公子,你要与我单挑吗?”门神开口说话了。
谢宣干干的笑了一下道:“你们有多少个兄弟?”
“二十四个。”门神憨厚的答道。
谢宣望了望天边的鱼肚白道:“单挑肯定是不赶趟了,这样吧,你们一起来。”
门神皱了皱眉,见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肩无二两肉,一起上他吃得消?!
谢宣一脸正值的点点头道:“可以,没问题,来吧。”
门神提嗓子往门里吆喝了一声,二十四个威风凛凛的小将瞬间集齐。
展鸿面对这二十四个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他的预感成真了。
谢宣将他往众人跟前一推,自己脚底抹油溜了。
众人:“……”
展鸿:“……”
“公子这样不好吧,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沙包啊!”展鸿边抽出别在身后的军棍边控诉道。
“我相信你的,展鸿,堂堂平西王府的侍卫长是可以以一敌百的硬汉!”谢宣临走前不忘给他带个高帽!
娃娃脸天生少相,跟硬汉形象肯定是不搭边的,但公子说他是硬汉哎,他觉得面对郡主手下的二十四个小将,他可以拼一拼的。
谢宣连忙跑了,在他刚要踏入新娘闺房的那一刻,忽然眼前一道凉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