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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院内春秋流转,而她怎么也离不开这座四四方方的院子。

只能听见众人细细碎碎的闲聊,偶尔夹杂几句外头的事情。

时日久了,谢胧便知道。

她生病时所谓好心婢女为她取的药,其实早被人下了微量的砒霜,只是为了送她一程。

又比如,秦王如今在朝中位置越发尴尬,这才不敢涉足私宅。

可这些事里,从未有人提起谢家。

随着时日过去,好像这世上从未有过蒙冤而死的谢家几十人。

他们死了,便这样不轻不重死了。

直到某日午后,私宅内忽然人仰马翻,几列官兵闯入进来,将所有人都围住。这阵喧哗没有持续太久,所有人都被关到前院屋子里去,后宅反而清冷下来。

谢胧坐在青梅树上,愣愣发着呆。

沉重的木门被人推开,一阵清风顺着门外吹拂而来,青梅树簌簌轻响,零落一地树叶。

青年身着朱红官袍,广袖也被风吹得翻卷。

他眉眼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沉寂,古潭般冷清地朝着青梅树看来,长长的影子拖曳在他身下,越发衬得他清瘦的身形格外萧索。

谢胧不自觉看他。

像是看到了同类,很少有人和她一样没有生气。

可她现在已经死了,倒也理所应当。

听那些人说,齐郁的仕途不是十分顺遂么?

少年进士,及冠相公。

天底下,没有人有这般殊荣了。

齐郁转过身,又合上那道门。

他挽起袖子,手里竟然拎着一把铁锹,径直朝着青梅树走来。

谢胧看着他在青梅树下挖起来。

一铲又一铲。

他起先挖得风平浪静,到后来气息便不稳起来,握着铁锹的手青筋毕现,仿佛在颤抖。

等到土里裸露出点点白骨,他手里的铁锹滑落下去。

连带着齐郁都好像都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坐在土堆上,目光幽深地看着那些白骨,像是隔着白骨在看什么。谢胧就和他一样,呆呆坐在树枝上,任由阳光和风落在自己身上。

齐郁最后小心翼翼挖出了整具完整的白骨。

他脱下自己的衣裳,将白骨收拢好,装入准备好的木匣中。

这才看向那棵青梅树,低低呢喃了句什么,转身离去。

谢胧死后,听觉反而敏锐了不少。

风向她吹来,她便清晰地听到了齐郁嗓音压得很低的那句话。 他说:“谢师妹,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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