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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兄,小师兄……”似是有人在梦里呼唤他。
谢宣拧了拧眉,没有醒来。
“小师兄……”那人的声线里似是带了一缕哭腔。
谢宣乍然惊醒,茫然四顾。
这世上能叫他一句小师兄的,唯那一人而已,他轻喃道:“秀秀?”
“宿主,紧急情况,前辈突然联系我了,楚怀秀要秘密跟你说几句话。”系统突然说道。
谢宣松了一口气,将系统转入加密频道,他又轻声问道:“秀秀,听得见吗?”
“小师兄,可不可以借我一些粮食?”楚怀秀颤抖着声音问道。
“要多少?”谢宣道。
“十五万石。”楚怀秀说道。
“不够!”突然有道声音插言道,“谢宣,你能筹到多少粮?”
“如果是秀秀要,要多少有多少。”谢宣道。
“五十万石。”楚怀秀的系统答道,它生怕谢宣不答应,又接着说道,“谢宣,你五岁那年吃了系统一块绿豆糕还记得吗?这次一并还了吧,那块糕是楚怀秀的。”
谢宣:“……紧张什么,没说不答应。”
“五十万石粮草,赶上陕甘北道半年的收成了,你上哪里筹备这么多?”楚怀秀问道。
谢宣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怀秀问道。
“我要穆九经的项上人头,去祭奠熙州曾经死难的五万军民。”谢宣沉声道。
“好,我答应你。”楚怀秀回道。
二人又详谈了交粮地址,谢宣突然道:“秀秀,西北战事结束后,无论胜负都不要再回汴京了。”
“好。”楚怀秀轻声应道。
二人掐断通话,谢宣深吸一口气对伏远山道:“远山,去将薛云疏喊来。”
伏远山没有多问,忙不迭的打马去敲薛家的门。
薛云疏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口中嘟嘟囔囔说道:“早知你三更半夜叫我,我就不回家去了,没得扰人清梦,说罢,什么事儿?”
“我有五十万石粮草需要你运到熙州城去,交给楚怀秀。”谢宣正色道。
“多少?五……五十万石?!”薛云疏惊了,即便薛家是纪州大户,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
“那么多的粮食,薛家的船队恐怕不够。”薛云疏如实说道。
“无妨,船的事我来协调。”谢宣说道。
薛云疏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还有,这次带你的家人跟你一道出行吧。”谢宣叮嘱道,“给楚家军送完粮草后,找个地方眯起来,不要被任何人找到,躲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事了。”
薛云疏蓦然抬眸看着他,半晌后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依旧答应帮谢宣运粮草。
“多保重!”
“多保重!”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五十万石粮食需要用十几艘大船来运,无论是搬运粮食还是率船北上,都十分引人注目,旁人想看不见都难。
谢宣对外说法是西北战事吃紧,需得将纪州仓库里的粮草运到西北去。
此举令赵方令等人起了疑,明里暗里要看朝廷出具的文书,就连此路的转运使都跟着来凑热闹,但到底是谢宣技高一筹,将这些牛鬼蛇神都弹压了回去。
赵方令、许信义等人因为御杏园的事儿一直明里暗里跟谢宣较着劲儿呢,好不容易抓住谢宣这么个有明显漏洞的错处,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他们虽然在纪州为官,但在朝中也有耳目,谢宣的话是真是假他们去信问问朝中之人便可,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真这件事儿便不了了之了,若是假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将谢宣从纪州调离,本来他们在纪州当土皇帝当的好好的,谢宣非要过来插这一脚,害得他们没了油水可捞,兜里比脸上还干净呢,真是岂有此理!
赵方令他们且去朝中问着,月余后,薛云疏将五十万石粮草运至熙州大营。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楚家军中有不少人都认出了薛云疏,看薛云疏犹如看财神爷一般,他们知道将军在等一批很重要的粮饷,粮饷一到,他们收拾妥当将立即拔营西进,上面已经在不断的催促了。
薛云疏将手中的放春扇交给了楚怀秀,以做不时之需。
楚怀秀睹物思人,长叹一口气,接了扇子。
与此同时,宫里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战事越打越胶着,渐渐形成相峙之势。
景元帝不要前方将领与西秦人相峙,因为大齐的国库马上就要耗不起了,推行了十几年新政攒下的家当根本就不禁花。
其实,大齐作为进攻方,战事进入相峙阶段就相当于渐渐处于劣势,谁也不想的。
可是秋后西秦人的马膘肥体壮,越往西打西秦人的骑兵优势越突出,大齐这大部分都是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人家四条腿的,差别就是这样一点点拉开的。
显然,景元帝也知道这一点儿,他思索了片刻道:“楚怀秀所率领的熙州军旧部多骑兵,命楚怀秀部全军出击,再将战线往西推一推。”
命楚怀秀全军出击没有问题,但已收过谢宣书信的楚鶂默然片刻,跪问君王道:“陛下,如此一来,楚怀秀部的粮草该如何补给?”
临安侯谢靡回道:“打败西秦人,楚怀秀部还缺粮草吗?”
楚鶂哂笑,别的人都是吃饱了去打仗,只有他的孙女是打赢仗才能饭吃,凭什么?
“陛下,此法万万不可。”楚鶂劝谏道,“人在饥饿之下自然哪里的西秦人粮草多就去选择优先攻击哪里,恐怕不会总符合陛下的期待,望陛下三思。”
景元帝沉默半晌后决定:“楚怀秀部的粮草让蓝元英想办法去调配,她只需向着肃州城的方向全力进攻就好。”
“臣叩谢陛下隆恩。”楚鶂跪谢道。
片刻后应国公楚鶂和临安侯谢靡一道从宫中出来,临上马车前楚鶂敲打道:“谢侯爷,将旁人踩到脚下并不能使人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
谢靡闻言笑了,他回道:“那可未必。”
多了别算,往前捯十年楚鶂都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可见楚鶂这次真的是怕了,那又怎样,有的人天生适合做一把锋利的刀,他要物尽其用才是。
却说楚怀秀接收完谢宣送过来的粮草后,直接拔营直奔西秦人的甘州而去,那里有数不清的战马,秋日草黄,已被西秦人喂的膘肥体壮,正当得用之时,天知道她觊觎此处多久了!
只要攻下此处,西北僵局便可瞬间土崩瓦解,西秦人失去这唯一一座马场将会继续向西龟缩,甚至一路躲到漠西去都是极有可能的。
楚怀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直在楚怀秀身后鬼鬼祟祟跟着的穆九经部见状大惊,楚怀秀这么疯狂的举动他那里敢跟?不要命了?!就算楚怀秀神勇无双,真的将甘州城给攻下来了,他也不敢贸然接手,说不定哪会儿西秦人就强劲的冲杀回来,他可抵挡不住啊!
于是,穆九经率部众悄悄的躲过楚怀秀去,慢慢悠悠的朝肃州而去,因为已经有别的友军趟过去了,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就算遇到小股的西秦士兵也不足为惧。
楚怀秀听到属下报告的穆九经部的消息后,她嗤笑一声道:“鼠辈!”
他要真悄咪咪的跟在她身后,摸到甘州来她反而会对此人刮目相看,不过穆九经不会让人看得起的。
肃州,城外。
蓝云英作为五路西征军的总统帅,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只有西路军的主力谢廉部还是不见踪迹外,其余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楚怀秀却迟迟不肯现身。
蓝云英按下心里的不耐,楚怀秀是一把好刀,没有她谁来插西秦人的心脏?!他连下五道军令催楚怀秀来肃州汇合。
楚怀秀将这几纸屁话般的军令扔进废纸篓里,蓝云英只有在用到她时才会活过来,其余的时候就跟死了一样。
再者说,甘州攻不下,便是天王老子去了肃州都没用,肃州地广人稀最适合跑马了!现在齐军没有足够的良马,贸然西去是准备西秦骑兵包了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