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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冕惊讶的对谢壑说道:“乖乖,我还没见过这么盛大的收徒礼呢。”
谢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裴逸安亦笑道:“咱们三个大的跟着小将开了眼了。”
这时颜家的管家急匆匆赶来,满头大汗道:“三位爷可还得闲?”
蔺冕道:“闲着呢,可是颜老那里忙不开了?”
管家连忙点头称是:“前来参加收徒礼的人络绎不绝,老爷那里忙不过来了,三位爷若得空还请相帮一二。”
谢壑和裴逸安拱手道:“本该如此,是我等疏忽了。”
蔺冕欲言又止,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言难尽道:“老管家,你确定颜家的贵客们想看到我这张脸吗?不会打我吧。”
裴逸安上前扯住他的袖子道:“走你的,恁的话多。”
谢壑亦来相助,两人一左一右拉着蔺冕往颜家赶。
三人站在颜家门口帮着颜家迎客,他们个个长得玉树临风,在门口一站很是打眼,即便不是颜家的客人,也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有颜斐的亲朋旧故来访,打量了这三人片刻,站在一旁窃窃私语道:“这三人是何人?怎么代颜家迎客?哎?最左边那个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像蔺祈那厮!”
有知情的人士前来凑趣儿道:“猜着了,此人正是蔺祈的幺子,名冕,字成冠,少年登桂榜,春风得意呀。”
那人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一提姓蔺的他就牙根痒痒,汴京是个文雅地儿,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说不过老的,熙州可是民风豪放之所,君子动手不动口,他不信他打不过小的。
“哎哎哎,贤兄切莫冲动,来者是客来者是客。”撸袖子的那人被周围的人暂且劝住了。
“右边那个是谁?依稀也有些面熟。”又有人问道。
“那是汴京裴家的子孙,在此县做主簿,被颜老一块抓了壮丁。”知情人士笑呵呵的介绍道。
“嗯?颜老何时跟裴家关系这样要好了?”众人纳闷道。
“中间那个呢?眉眼长得最出众,看着却甚是面生,但见他待人接物的风仪,不像个没有名姓的。”人们好奇的打听道。
“哦,他呀……”知情人士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知道颜老收的何人为关门弟子吗?”
众人摇头。
“收的正是此人的独子为徒。”那人施施然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不禁点头称赞道:“一般的凡夫俗子倒是也入不了颜老的眼,能做颜老的关门弟子必然不同凡响,如今一看倒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此人是何名讳?”
“那人刚刚取了永宁县的县案首,姓谢名壑,字临渊。”知情人士缓缓开口道。
“姓谢?莫非出自临安谢氏?”有人小声问道。
“临安谢氏的族望在江南,这里是大齐西北,两地相隔数千里,怎么可能是一支?”有人反驳道。
“听说他是汴京的谢氏,祖上军户出身,才迁到永宁县不久,那可真真是一副寒门贵子之相。”又有人说道。
迎客迎了一整天,三人也在颜家门口站了一整天,脚底板都僵了,该到的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三人这才回去休息,明天注定是繁忙的一天。
颜家要请的宾客繁多,家里的厨子纵是把锅铲抡冒烟了,也伺候不了这么多人呀,所以一应酒席全都是外包给县里酒楼的,怕不够庄重又从荆州请了不少大厨来。
厨子多了,也相轻,端的是谁也不服谁,府城的厨子看不上县城的,县城大酒楼的厨子看不上颜家的,前一日厨房还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一样菜竟然端上来两种不同口味的,万幸不是正席,亦未酿成大错。
但如此毛躁可不行,颜家没有女主人把关,后厨差点反了天。
惠娘自告奋勇去看一看后厨,颜斐汗颜道:“本来是做客的,却是要麻烦你了。”
惠娘笑道:“无妨,正事要紧。”她可不能让人搅了她儿子的拜师宴。
整整大半天,惠娘都在后厨纠正菜单,口味,流程。
亦有人不服气的,心道:你个小娘子懂什么?在家里做了两顿饭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也敢来这里指手画脚,太狂妄了吧。
嗯,惠娘确实忘了自己姓什么?但不妨碍她做饭一绝。
遇到不服气的,少不得要比拼一番,一天下来,都给厨子们比服了。
熙州城的大厨好奇极了,暗中问道:“不知小娘子师从何处?”大抵厨艺超绝的人,都是有师承的,南派北派东派西派,各有传承,这小娘子厨艺如此出色,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刚刚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了。
惠娘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回道:“做菜也需要别人教的吗?这不是有手就会?”
众厨绝倒!好吧,你做菜好吃,你了不起,听你的。有些人是不爱报出师门的,他们得尊重。此时他们尚且不知,惠娘是真的没有拜过师,全是自己摸索的,前些年在临安侯府的厨房当差的时候,也看了不少,久而久之就学会了,确实没人特意教过。
在绝对实力面前,众人的服从度瞬间提高了,拿不准的地方也都请惠娘决断,后厨重新变的井然有序。
颜家下人看了,啧啧称奇,还真是术业有专攻,自家老爷在做学问方面是个中翘楚,家务事方面却整不太明白,这惠娘着实厉害,一团乱麻的情况也能理得这样清楚。
捶肩走出厨房的惠娘,正好碰见拍腿走进院子里的谢壑,二人一打照面,相视一笑。
惠娘走过去道:“郎君可饿了?”
谢壑刚想揉揉肚子,但一想这个动作不雅,刚刚拍腿的动作就不甚雅观,他四处瞧着没人这才忍不住拍了拍酸疼的双腿,没想到被她看了个正着。
“确实有点饿了。”谢壑说道。
惠娘转身回厨房给他端了一盘银丝卷,两个人坐在廊下吃了起来,柳梢儿处冒出来的月亮很圆,衬得漫天星辰都有些暗淡了。
谢壑想起自己离开鹅湖书院的那天也是个月圆之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师父如何了?过得可还顺心如意?
“阿爹阿娘,你们在偷吃什么?”谢宣迷迷糊糊的起夜,看见二人端着个白瓷盘,他都顾不上撒尿了,忙跑过来看看。
谢壑的思绪被拉回,手指拈了个银丝卷塞入谢宣口中,谢宣下意识的嚼了嚼,惊叹道:“哇,是新点心,好好吃。”
一家三口吃完点心后,惠娘带着谢宣起夜,谢壑拖着发酸的双腿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谢宣身着一袭宝蓝色缎面直缀,腰间系了阿爹给他的玉佩,薛氏和谢老汉打量着那块玉佩,隐隐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面。
粉雕玉琢的团子,被他阿爹领着,一一给众人见礼,他倒是真活泼,也不怕生,记住他爹告诉他的注意事项后,落落大方的跟众人打招呼,若不是他爹牵着他的手,早跟人打成一片了,小嘴倍儿甜,将众人哄的飘飘然,口才十分了得。
小团子是个爱热闹的,高朋满座他也十分欢喜。
与众人见过面后,谢壑把他送到颜斐面前,寒暄几句后,谢壑退到一旁,裴逸安和蔺冕推着一副文宣王画像到正堂,颜斐平整衣襟,浑身上下的衣衫连个褶子都没有,他神情庄肃,焚香净手之后自先拜过文宣王,三叩首后起身,带谢宣一同三叩首拜过,颜斐口述颂词后,起身,谢宣跟着起身。
颜斐又带着谢宣拜过颜氏先贤,颜斐师门的先贤,一通头磕下来,谢宣颇有些晕头转向之感,可面上依旧庄严肃穆,跟他老师的表情如出一辙。
人们心中啧啧称奇,这么繁琐的礼节,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能坚持下来,真不愧是颜斐看中的关门弟子,难得这份沉静气质,与刚刚和众人说笑的小儿仿佛判若两人。
拜过各位先哲之后,颜斐起身坐在主座上,谢宣这时才正式朝颜斐行拜师礼,递拜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