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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没有来汴京,便是在熙州理鱼鳞册子,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薛云疏顿了顿说道,“实际上是怕您骂他,也无颜面对汴京故旧,据说他成亲那日和铁铁将军坐在房顶上看了一夜的星星,说什么有七颗星是照着汴京城的,看着那七颗星星仿佛看到汴京的亲人们。”
“胆小鬼。”谢壑低声道,“我没有骂他。”
“还是骂了的,八百遍,一遍也不少。”薛云疏提醒道。
谢壑:“……”
沉默良久后,他才说道:“既然出去了,便放宽心,叫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吧,我们在汴京一切都好。”
“是,晚生一定将这话原封不动的带到。”薛云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道。
“至于回兴庆府的事儿,你过几日再找蔺祈试试。”谢壑提醒道。
“多谢尚书大人指点。”薛云疏起身长拜道。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薛云疏这才起身告辞。
天渐渐转冷了, 忙完农时,谢宣好不容易有个空闲休息一会儿。
他栽在庭院里的番茄在挂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果子后,也逐渐枯黄了, 看样子是不会再生长了,他摘了这几个宝贝疙瘩之后,索性将番茄秧也给刨了。
谢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五个果子,他就着清水洗干净之后,张口就咬!
啊!啊!又酸又涩什么鬼?!完全不似他曾经吃过的模样, 难道说还没熟透?不过看着也不像没熟透的样子!
谢宣吐了吐舌头, 没再继续兵行险招,生怕吃坏肚子。
生吃不行, 那就番茄炒蛋!
谢宣自己在厨房里瞎捣鼓, 但他确实没有他阿娘那样的厨艺, 他的做饭水平十分一般。
楚怀秀刚从军营回到长留村的小院, 便见他在厨房里狗狗祟祟的,不禁起疑, 悄悄的走过去, 喊了一声:“金金!”
谢宣虎躯一震,转过身来笑道:“铁铁,你回来啦?!”
“家里的厨子不在?”楚怀秀疑惑的问道。
“没让他们沾手,我在炒一种很新的菜!”谢宣说道。
楚怀秀:“……”那狠命放糖霜的架势,确定是在炒菜?!
谢宣招呼她坐好, 然后将厨子做的其他菜都一一端了上来,最后出锅的是他自己做的番茄炒蛋。
楚怀秀语重心长的劝慰他道:“尺有所短, 寸有所长, 你真的不必憋足劲儿要在厨艺方面一展身手。”
谢宣并不听劝,他舀了一勺番茄炒蛋尝了尝, 也还行吧,马马虎虎,并不难吃。
楚怀秀也要去吃,被谢宣一把拦下道:“这道菜我发挥的不稳定,宝宝吃了是要生气的。”主要是刚刚生吃的那个番茄口感太过诡异,他担心别再有什么毒,安全为上,他先做一次神农氏。
正巧这时,楚怀秀的副将们拎着碗筷来家里蹭饭,七七八八的围了满满一桌子,十分热闹。
“大司农,这是你研究的新菜吗?”有人指着那盘番茄炒蛋问道。
“正是。”本来众人还有点跃跃欲试,在得到谢宣的肯定回答之后,都纷纷将筷子拐了个弯,去夹看起来正常的,他们所熟知的菜肴了。
这里有个典故,谢宣刚刚领了大司农之职来熙州开荒的时候,就着山间采的野高粱,他充满豪情壮志要酿酒!
这是好事儿,军汉们哪个不爱来两口?!所以众人对谢宣要酿酒之事十分支持。
谢宣说到做到,忙活了很久,期盼了很久,等到酒能喝的时候,他也不是个藏私的,开坛当日就要请楚怀秀的副将们大喝一顿,不醉不归。
结果,醉倒是没醉,不过每个喝酒的人都上吐下泻的,楚怀秀因为查出怀有身孕来倒躲过了这一劫。
她哭笑不得,叉腰站在谢宣面前给他立规矩,以后不许他请她的兵喝他自酿的酒。
副将秦风捂着肚子插言道:“大司农,你这酒的后劲儿也忒大了些,直把人喝的敞风漏气的。”
谢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马失前蹄嘛!
有那调皮捣蛋的,刚出了茅厕就跟谢宣开玩笑道:“大司农,幸亏当年我们在肃州碰到的是王爷不是你,就您这酒,多了不用,一口就能将我闷住……”他还想说什么,奈何肚子又痛了,立马边解裤腰带,边往茅厕里走,瞬间茅厕里为了抢坑位,热闹的在吵架。
打那之后,这群糙汉长记性了,老大家的饭一定要蹭,不过要对大司农做的酒食饭菜敬而远之,他们着实是……拉怕了。
一顿饭吃得风起云涌,连盘子都搜干净了,锃光瓦亮的,随从们适时将空盘子撤下。
这时秦风刚从兴庆府回来,吃饭落后一步,见一旁的随从连桌子都要收拾了,他连忙喊道:“稍等等,我还没吃!”
然后,他自去蒸屉旁盛了一大碗米饭,见众人都吃饱了,他将唯一那盘没人动的番茄炒蛋一并倒入大海碗里,边大快朵颐边叹道:“老大这是什么菜?酸酸甜甜的好生下饭!”
楚怀秀看谢宣,谢宣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我做的番茄炒蛋。”
秦风抡得飞起的筷子瞬间一顿,他深呼吸了几次,旁边的弟兄们揶揄的看着他,他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吃光一海碗的番茄炒蛋拌饭,最后他恨不得将碗底都舔光,然后又期待万分的问谢宣道:“大司农,还有嘛?”
谢宣惊奇的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怕?”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敢尝试……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秦风这句话说的相当义薄云天,把谢宣感动个够呛,他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承诺道,“你小子捞着了,今年的番茄就坐了这么几个果,等来年,下了第一茬儿先给你吃。”
听二人你来我往的这么一通说,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忙围坐在秦风周围问道:“真这么好吃?”
“很开胃,很下饭!”秦风实话实说道。
然而今年的番茄已经吃完了,众人心里像揣了根羽毛似的,痒痒的,哎,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忌惮大司农的厨艺而选择对那盘菜敬而远之了。
哎,又好奇又遗憾!
秦风显然没吃饱,楚怀秀又命人给他炒了两道小菜,添了半蒸屉饭才喂饱这个饕餮。
秦风吃饱喝足之后打了个饱嗝道:“兴庆府那边有消息说薛大人他们果然被齐帝扣下了。”
“哦?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儿?”谢宣伸腿勾过一旁的木凳坐下问道。
“哼,据说还在御宴上,就有齐臣对我们的使臣发难,张口索要新安城,要知道宴席之上不光是兴庆府的使臣,还有外使呢,都可以想象兀目人和西秦人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有什么话不好私下说,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秦风皱眉说道。
谢宣勾了勾唇笑道:“齐室果然还是那么傲慢无礼,他觉得他能恐吓到谁?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新安城,无非是国库空了,齐帝急了,饥不择食的想插手西北事务以图重新启动新政。”
“而后,各使节吊唁完之后就要离开汴京了,汴京那边却迟迟不肯放薛大人他们离开,来回都是些车轱辘的话,就是要新安城,薛大人也是妙人直接开口一千万两白银换新安城,概不讲价,双方就僵持住了。”秦风继续说道。
“哎,天杀的,也不知道薛大人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众人纷纷道。
谢宣敛眸沉思了片刻,对楚怀秀说道:“备战吧。”
“啊?为了一个新安城,难道汴京那边要和我们打吗?”秦风不解的问道。
楚怀秀道:“不是汴京,是兀目和西秦,被人当场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肯定有人觉得兴庆与汴京起了内讧,要拣软柿子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