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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身药都喂到嘴旁了,却不想喝?这不就是昏了头么?
换作别家,一晃三年过去,眼见她是个不会下蛋的,只怕早就一纸休书打发了。
也难为那郑明存是个极其体恤的,依旧待她如初,甚至咳嗽声响起的瞬间,就抬手抚了抚妻子瘦削的薄背,又命仆妇立马取来了解苦的酸梅。
众人又是声声赞道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只徐兴平这个做父亲的,望着女儿蹙眉苦脸漱口,心里终究有些不落忍。
不管两家家世是否悬殊,二人眼下终归是在省亲,总要有人拿出些母家人的底气来才是,否则一味逢迎巴结,没得让荣国公府愈发看轻,于是他略略端出些长辈的姿态来,先是顺着向前的话头道。
“我知贤婿爱重云儿,可也不能将她纵得无法无天,饶是你们不想做父母,也总要顾着我与亲家想做祖父祖母的心。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云儿,她庶母去世得早,没有教过她多少掌家理事之能,荣国公府家大业大,嫁进去之后,她难免要蒙着眼从头学起,这几年或在打理内宅上多花了些心思,就因小失大,耽误了延续血脉……”
先是贬了通自家女儿。
然后徐兴平语顿了顿,语气更加轻柔,斟字酌句温声道。
“……只是贤婿,古来受孕都是男女双方之事。
云儿这每日三次的养身汤药自是不能免少,可贤婿也要万分上心,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空气骤停。
落针可闻。
其实细想想,徐温云断乎不至于是个难以受孕的体质。
毕竟她的庶母就为徐兴平生下了三个子女,按理说女随其母,她应该是个好生养的,可怎得这药汁一碗碗灌下去,却还未传来怀胎的喜讯?
莫非……是郑明存身子不济?
此念头不约而同在众人脑中冒了冒,他们面上不表,只彼此抬眉间,暗暗交换了个眼色。
而徐温云则被这话吓得脸色微变,只敢惴惴斜望丈夫一眼,只见他浑身绷紧着,上扬的嘴角略显僵硬,身周气场都阴沉了几分。
便知讲出这番话会引起众人误会,好在徐兴平自有他转圜的说头。
“我只是想着贤婿历来用功上进,日夜俯首案牍,平日里就顾不上过问内宅中事,如今又被圣上委以重任调入工部任职,想来今后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这么朝堂家中两头顾,难免分身乏术。
贤婿务必保养好身子,切莫太过劳心费力,若因耽于公务而延误传宗接代的大事,便是得不偿失。”
此话一出,众人又将方才冒出来的念头强压了下去。
想来没有子嗣也确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