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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闹非凡。
宾客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笑着,小厮婢女们准备开始传膳,半大的孩子们在席面空隙下笑闹穿梭着…
何宁忙不迭照应着女眷与孩子们,抽出个空隙来,伸长脖子张望一番,嘱咐婢女柳叶道,“这毅哥儿方才还在这儿呢,这会子又上哪儿顽皮去了?快去将他寻回来,莫要像上次似得,将人家订亲用的大雁给放飞了。”
徐温云心头一团乱麻,待客也有些心不在焉,一时又不能撂下挑子不管,好在身边有何宁在旁照应着,免了许多尴尬。
此时。
去寻人的乳母终于回来了,忧心忡忡道,“夫人,奴婢带着门房那几个,将阖府上下都翻个遍,却也没找见辰哥儿的身影。现就后头的庭院中没找了,郎主好似在里头接待贵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皇帝离开花厅,去的就是庭院!
徐温云原还担心那两个男人见面以后,或会生出些什么风波,可现在看来,大可不必操心了……
由辰哥儿现在都还不见人来看,他这是滞留在了庭院中,必然已与李秉稹见过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徐温云如遭雷击,四周人声鼎沸,她却仿佛失聪了般,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瞳孔微扩,脚底软到险些就要站不住。
阿燕立即上前,伸臂即使搀住了她,而后同何宁随意寻了个由头,就将主子搀到了僻静处。
阿燕懊恼到直接流出两道清泪。
“都怪奴婢办事不力。奴婢去涛竹院传完话后,就该直接留在那儿的,若奴婢与乳母两个人都守在他身旁,那孩子就不会跑出去外头了。”
阿燕哭得唇瓣都抖了起来,五内俱焦抓握住主子的手,颤着声线,
“夫人,辰哥儿他是龙种,必丢不了性命,可你我就不一样了……不如趁着现在人多眼杂,无人顾及我们,赶紧跑吧?”
可现在跑,只怕会死得更快。
徐温云早就察觉到,不知不觉中,庭院四处早就站了约莫七八个太阳穴高高隆起的练家子。
他们混迹在宾客中,脸上却没有丝毫恭贺的笑意,眸光警觉,锐利如鹰。
好几个撑起门楣的郑家长辈也不见了,就连寿星郑广松,不知何时脸上的笑意也没有那么畅然了……
好似有张看不见的无形大网,在缓慢而又精准地收拢紧缩。
罢了。
当年种下的因,已到了食恶果之时。
她戴着面具,在这偌大的容国公府,扮演贤妻良母这么多年……也属实累了,演不动了。 徐温云抬手帮阿燕拭去眼泪,凄然笑笑,秋风将她鬓角的碎发吹得微乱,充满了透明的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