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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够了。
但就是这样也太过奢侈了,他连“活着”都好难,要靠偷、要靠骗。
而现在,他要开始为了活着而骗得一份爱了,和从前一样。
大约是他进医院后第二天下午,陆长郁估摸着那撒亚要来看望他了。
他半倚到床头,调整着脸上的表情。
务必要最无辜可怜、最惹人怜爱的样子。
咔哒——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那撒亚看到了黑发的少年,清瘦、苍白。
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从里面探出苍白瘦削的手脚,脖颈也是纤细的,头颅低低地垂下,像是松柏枝头的一抔雪。
风一吹便要散去了。
他连唇都毫无血色,宛如一个遍布裂纹的白色瓷器,轻而易举就要碎在手里。浑身上下都是苍白的,唯有细碎的乌发搭在支棱着的耳尖上。
听到有人进来,抬起来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麻木地注视着床单上的花纹。
那撒亚看到他低垂的眼角和支棱的耳尖上,有一抹红晕,这样殷红的色彩此时在那单调破碎的苍白肌肤上,显得多么罕见。
鲜明的色彩对比,有种妖异的涩气。
心头猛地乱了一瞬,他抓着门把手的手掌松开,发出的响声又令他心头跳了一下。
“怎么不吃药?”
那撒亚看到桌子上没有动过的药丸和水杯。
“苦,不想吃。”
“真不乖,小郁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那撒亚浅浅笑了一下。
一旁的卡萨立刻上道地拿起桌上的药丸递给那名少年,“这杯水已经快凉了,先生要我换一杯热水来吗?”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那撒亚都是端着架子的,就算关心他,也不会像仆人一样伺候他,而是矜持地让心腹代劳。
对于尊贵的皇太子来说,能这样对待他已经算是给予尊荣了,毕竟他连公民都不算。
陆长郁却不接他的药,而是看着那撒亚。
那双仿佛碎了星辰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鸟儿般轻轻扇动着羽翼,点漆似的眸子便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殿下喂我,不然我不喝。”
啪嗒,眼泪珍珠般从眼眶里溢出,声调略有点发颤,带着可怜兮兮的讨好。
妖精一样漂亮的苍白少年,抓住了那撒亚的手掌。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烫得那撒亚心软,碧色的眼眸里荡起波澜。 他不敢松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雪似的雪白,又好像瓷器一样漂亮易碎,稍一用力就要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