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39(1 / 2)
从前天衣无缝哪怕使用勾魂链索鬼的时候,也总是和他一贯的风度一般,准确优雅得像是拨动琴弦,琴弦上绝无多余的杂音,他每次出手也绝不落空、一击中的。而与他相比,春生秋杀简直是毫无章法。光从他柔美甚至有些孱弱的外表来看,着实难以想象他此刻展现出的暴烈。但盛情难却察觉到春生秋杀看似在随心所欲地挥动铁链,实际上却有些束手束脚——当然,她现在已经是远远站在不会被误伤的距离,所以这份拘束与她无关。只不过她不在附近,春生秋杀的顾忌毕竟少了一点。
他这样粗暴的使用勾魂链的方式,与其说是他的习惯,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不习惯”。如果给他一把刀剑这类最简单的武器,说不定春生秋杀还会用得更顺手一些;也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武器。
话说回来,春生秋杀毕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破坏。但与勾魂链不同,李绣之手中的长刀是实打实的。尽管不是传闻中的砍刀,但淬着青色鬼气的刀光斩过,周遭的杏树无不被这片薄薄的刀刃齐齐斩断。半炷香内,地上已七零八落地倒伏了好几棵杏树。
好在其余的杏林大概是可以免此毒手了。白无常确实难以单独应付这样的杀人鬼,但对于黑无常而言不在话下。春生秋杀一手将李绣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随手夺过那把长刀,轻悠悠地架在了她脖子上。
……虽然从他当初几乎转瞬之间杀死红衣厉鬼的事迹来看,他早该在半刻钟之前就解决这一战了。
抽刀断水(三)
盛情难却拉起斗篷遮住腹部的伤口,缓步走了过去。
春生秋杀夺过刀后,就没有再按着李绣之了,而是半跪在旁边,只单手将刀悬在她脖子上。这个毫无威慑力的姿态看上去真是破绽百出,仿佛只要就地一滚便能脱逃;但原本暴戾的红衣女子在刀下很快安分下来,没有再要尝试挣扎的意思,似乎她已经与黑无常无言中达成了共识——看似随意架着的那把刀实际上是致命的威胁。
李绣之并未看两位无常,她收敛了那种几近疯狂的大笑,只是仿佛出神一般遥望着上方的天空。她系发的红绸早已失落,满头青丝散乱,柔软地衬在她脸颊两侧,这时候她又从恶鬼一般的疯女人变回了初见时沉静的模样,只是嘴角噙着一丝不知是不是嘲讽的笑。
春生秋杀仰起头看向盛情难却,“方才伤在哪里了?伤得严重么?”
盛情难却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作为回复,随后垂下眼帘看着李绣之,“出现异状以来,你在城中可有杀过谁?”
她重新问了一遍这个问题,语气也是一样的冰冷,仿佛这番对话从来没有中断过。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么?”李绣之嗤了一声,也如出一辙地反问,“杀了如何?不杀如何?难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就会放了我?”
春生秋杀提醒一般轻抖手腕,将刀口压深了几分。李绣之脖子上割断丝线时留下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鲜血染红了一寸刀刃。
“如果你杀了人,我会杀了你。如果你没有杀人,我会把你身上的鬼祛除。”盛情难却逐字逐句道。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李绣之突然又笑得合不拢嘴,“真奇怪,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无常,莫非你可以私自决定对我的处置,你们地府应该有固定的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