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第十幅预言壁画空白无始(一万一千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387(2 / 2)

还远远不够。

他们还是无法阻挡大势,有越来越多黑风离通道入口这边越来越近。

天上,有一口白棺定住黑风,白棺开启一角,有芬芳入骨,沁人心脾的香气散出,用以对抗尸臭黑风。

接着,空气震颤,空气里有阵纹如涟漪荡漾,就好像是在撕裂开什么禁忌,封禁,一只完美无瑕如仙葩的女子纤手从白棺里伸出。

这白棺里的女子凶尸,似乎比在昌县时还更厉害了,随着吃人旧身被斩,不再是断天绝地四象局的活人桩镇物后,似乎修行进步速度或是实力恢复速度比晋安还要神速,单单凭一只仙葩柔荑,就让人心神悸动,天生异象。

一声女子轻叹。

似冷冷清清。

似凄凄惨惨戚戚。

似难将息。

似在倾诉荷已残,香已消,冷滑如玉。

似在感慨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所有话中齿啮(niè)最后都化作一声女子轻叹,尸臭遮天的黑风里,那些组成人面尸蛟的石俑人里,有一缕缕阴气怨魂被抽离,成千上万阴气怨魂被痛苦剥离出石俑人,这个场景,就像是阴兵借道景象,成千上万阴气怨魂被拉扯入白棺内。

忽然。

一直直视前方前进,不曾低头看一眼脚下蝼蚁,打算破笼而出离开道场阴坟的巨大黑影,第一次顿住身影,祂缓慢抬动头颅,凝视头顶白棺。

黑风里仿佛有一个深渊,正向外界溢出可怕恐怖气息,那个气息冰冷,无情,在幽远中又无匹的擎天巨大,让人毛骨悚然。

嗥!

两条人面尸蛟砰!砰!咬住白棺两头,被巨大黑影一口吞进肚腹,然后继续平时前方,身躯沉重似万钧大山,地动山摇的继续前进,祂从未低头看一眼脚下蝼蚁。

废墟里的众人,原本见到白棺出手,顺利抽离走那些石俑人里的阴魂怨气,以为这次封魔终于出现第一线希望,脸上喜色还没出现多久,就手脚冰冷的看到白棺被巨大黑影一口吞掉。

这一幕让他们顿时如坠冰窖。

这次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可连唯一的希望都被吞掉了,他们还拿什么封魔?

“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你们走吧,不要把性命白白丢在这座阴坟里,去外界,联合天下更多高手来应对接下来的天地大难。”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这风烛残年的身躯,为大家争取离开阴坟的一线生机。”

佛祖神像里的慧真法师低吟一声佛号,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只有生死如风的平淡。

佛像双手合十,盘坐虚空。

打算燃烧生命灯火,牺牲自己,阻挡黑风。

但就在时,一个像是天地和鸣的声音,有节奏的在白雾后小世界响起,越来越响彻,仿佛正从外界走近。

在天地大雨中,阴水河下,有一团金色光茁正从外界走来,那金色光茁似乎是神性宝物溢散而出的神光。

带着让人虔诚仰望的神性。

“那是什么?”

“还有谁赶来救我们吗?”

“他为什么要在水下行走,你们有看清水底下来的是哪路高手吗?”

原本面如死灰的岸上众人,全都惊讶看向正有神光闪耀的水底下,他们极力想要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可水面浑浊,波涛汹涌,只能看到一道人形虚影,无法完全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看起来,对方在水下行走十分吃力,身上神性宝物一件接一件消散。

所有人都无语了,对方身上到底有多少件神性宝物,这么剧烈消耗都没见神光变小。

只有小旱魃看出了河底下那人的身份,这个已经长大成三四岁稚童的小旱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曾被打断的手臂,抱腿躲在宗仁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是曾被打断过一条胳膊的心理阴影。

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短暂的沉默后,岸上众人看到对方直奔前方的磅礴巨大黑云而去,不惧阴水河的腐蚀,不惧尸风里的尸毒,似背负沉重而来,每一步跨出都在水下掀起波涛。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人前来。

而是背负一座大山前来。

这人过于另类,就连黑风里的人面尸蛟都察觉到了水下异动。

嗥!

让天地颤动的一声嘶吼,让人毛骨悚然,凄厉,巨大,有阴沉,怨怒,天地被恐怖巨影笼罩,越压越低,遮天蔽日,压住苍穹,那个在黑风里擎立的如魔神黑影低头朝脚下阴水河咆哮。

似乎在这一刻连祂都感受到了异样。

祂本体亲自出手了。

这是祂本体第二次主动出手。

第一次是白棺。

第二次是对水下的人。

盘绕在祂腰间的几条巨大人面尸蛟放弃其他道、佛高手,全都像山峰一样落下,扑咬向水下的活人。

活人的心肝,最嫩的那块心头肉,还有未被怨气污染的生动魂魄,是死人的最爱。

黑风里的巨影也跟着一掌拍下,势猛力沉,浩浩荡荡,手掌还没落地,虚空已经震荡出涟漪,大地已经被按压出一条条黢黑裂痕,似乎碧落在悲鸣,黄泉在颤抖,景象恐怖。

这一掌遮天蔽日,宛若黑气云朵,恐怖无比,宛若来到了太古时代,天地巨手砸下就是一片太古山岳降临,隔着虚空就在苍茫大地上按压出几百丈都不止的巨大掌印深坑。

随着巨手还在快速压下,地面巨手印深坑还在加深。

这一刻。

空气爆炸。

山地崩裂。

遗址粉碎。

如天地不可匹敌之威,浩浩荡荡降临,只一掌,就把岸上所有人都覆盖在内,生生震得重伤吐血,神智颠乱,生死未知的昏迷过去。

除了法相御物的佛祖佛像、背生日月阴阳太极的玉京金阙高手道人,以及哭得全身愈发赤红的小旱魃外,其余高手都抵抗不了一息。

直到此刻,祂弯腰拍掌,庞大黑影低空俯下,小半截身子探出黑风之外,仅存的几人才终于看清了那巨大黑影究竟是什么。

那东西长得面目可憎,血肉发青,分明就是玄宫殿顶壁画上的青面獠牙怪物,只是这青面吃人怪物可比玄宫壁画大出太多了,这并不是地宫复活,因为地宫被点石神树压着,这是那口死而不散,阴魂不散的殃气跑出来了,是尊由更多死人聚拢起来的庞然大物。

晋安面无惧色抬头。

他透过水面看着如乌云盖顶压下的擎天巨手,这次的他与头顶巨影直视,再没有被一眼勾走神魂。

巨掌深坑快速加深,晋安身上承受的天地浩荡威压越发沉重,逼得他要下跪,磕头跪拜。

轰隆隆。

站在风暴云中心的晋安,拼尽全力的咬牙坚持头顶压力。

“徒儿,师父来给你报仇了!”

“请祖师爷显灵!”

晋安仰天长啸,在长空中激荡,就在举手与人面尸蛟马上就要撞上水面时,他一直背在背上的祖师爷神像,轰隆一声重重砸在河床底下。

神道沉重。

人心沉重。

岁月沉重。

当晋安放下五脏道观祖师爷神像后,那神像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砸入河床,翻涌起浑浊黄泥,瞬间,一道璀璨的五色神光爆发,震开水面,冲破云层,击散雨幕。

这一刻。

阴邑江洪水快速消退,重新恢复正常水位线。

倒灌入沿江府城、村镇的江水随着水位线下降,也开始退潮。

压抑在府城上空的雷雨云也开始消散。

暴雨停歇。

天地光明,重见太阳。

现在、过去、未来,仿佛都在这一刻倒流,笼罩在阴邑江上的白雾开始变淡,变浅。

这一天的武州府,发生了太多事。

府城百姓发出震天欢呼,洪水退了!洪水退了!

同时,昌县功德台爆发璀璨金芒,久久不灭,就连镇国寺、玉京金阙都超度不了,只能采取封城的一城冤魂,大摆三天流水席,日日夜夜受到功德金身滋润,身上的绝望、痛苦怨气在减少。

……

……

虽然有祖师爷五色神光护身,但在那场远超出第三境界大能所能打出的天地大威中,才只是第二境界的晋安,就如汪洋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大势搏杀中,被天地冲撞拍晕过去。

那场天地大威,已经非人力所为。

当晋安醒来时,发现他已经躺在五脏道观的厢房里,此时的外头艳阳高照,风平浪静,什么暴雨、乌云、闪电全都已经烟消云散,五脏道观里很热闹,似乎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

“难道是老道士和削剑回来了?”晋安面现喜色,不顾身上伤势还未好全的酸麻疼痛,匆匆推开厢房门。

然而,门外并没有看到老道士、也没有看到削剑,是同住在一条街道的街坊邻居们在帮忙打扫五脏道观。

虽然洪水已经退去,但洪水留下的泥沙和杂物,却在道观里堆积厚厚一层,不止是五脏道观,府城各处百姓、官府衙役、守军兵卒,都扛着簸箕铲子上街头清理泥沙。

到处都在百废待兴,忙碌景象。

“晋安道长!”

“晋安道长你终于醒了!林老板林老板,晋安道长醒过来了,晋安道长醒过来了!”

街坊邻居们惊喜看着走出厢房的晋安,似乎晋安这一睡,睡了不止一天两天,有人跑出道观去找来对门的棺材铺老板。

“大家…这是?”

晋安错愕看着在热情清扫道观垃圾的街坊邻居们,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大爷大娘身上划过,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很快晋安便了解到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大家为了感谢晋安提前提醒让他们出城,大家及时跑到山上高处躲过洪水,所以当洪水退去后,街坊邻居们都自发过来帮忙打扫五脏道观。

而晋安也终于得知他这次共昏迷了五天才醒来。

这个时候,已经得到消息的林叔,急步赶来五脏道观,看到晋安没事后这才放心的大松一口气。

晋安虽然昏迷了五天,但他气色红润,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林叔脸上气血更差,面色更加病态蜡黄,印堂隐隐发黑,这是疾病缠身之兆。

“林叔,我昏迷后怎么会出现在五脏道观,是不是老道士和削剑把我送回来的?”

“对了,怎么一直没见到老道士和削剑?”

面对晋安的连续几个问题,体力不支的林叔让晋安先在后院石凳坐下,然后才诉说起洪水退去后的事。

原来,在洪水退去后的第三天,官府就开始陆陆续续安排百姓回城,百废待举,重新恢复府城以往秩序。

林叔和街坊邻居们回城后,就发现晋安已经躺在道观厢房的床上,但人不是老道士和削剑送来的,自从在洞天福地里分开后,老道士和削剑就没有再回来过。

林叔也不知道是谁把昏迷不醒的晋安送回道观,后来林叔为晋安找来大夫检查身体,大夫说晋安身体强壮如虎,并无大碍,只是疲惫昏迷,休息几天就好。

日夕时分。

当送走了林叔和街坊邻居,往日吵吵闹闹的热闹五脏道观,只剩下了晋安落寞单影。

他跃上厢房屋顶,眺望府城,久久沉默不动。

昏暗天色把他背影越拉越长。

这一夜,义先生和钟老三再次登门拜访五脏道观,钟老三是被人打散的三魂七魄借莲花而生,他无法在白天现身,而且白天五脏道观里都是街坊邻居,义先生也不好在那个时候打扰晋安,因此两人选择晚上来探望已经苏醒的晋安。

可晋安从两人那里得知,把他从阴水河里救起的,并不是白棺里那位凶尸前辈,就连她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夫人原本在闭关修阳身还阳,躲开天劫视察,这次强行终止闭关,现身阳间,伤及到了根本。尤其在最后还遭到了重创,带去的伤势更大,要闭关养伤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夫人知道晋安公子已醒过来,我家夫人肯定会非常喜悦。”义先生喜色说道。

他们家夫人对晋安公子。

那是真感情。

他们这些做跑腿下人,替主子送过昆吾刀,替晋安公子送过情书,对主子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

而晋安也从二人口中得知了在道场阴坟里,后来发生的事。

那口山神殃气未死。

而是被五脏道观祖师爷重新封印起来。

祖师爷神像留在了洞天福地里,永世镇压在阴水河底,成了块定海石。

听到山神殃气未死,晋并不意外,他早已通过望气术知道自身阴德始终还停在一千三百二十。

如果山神死后的那口殃气真那么好镇杀,那位道法强绝的屍解仙前辈早就出手灭掉这个世间大祸害了,而不是封印镇压。

今天,是晋安与山神的第一次碰撞,虽然只是一口死后不散的殃气,却足以屠城数万百姓。

假如是山神真身还在世……

那股天威,简直不可想象……

难怪那么多古籍,历史中都找不到有关于山神的记载,因为山神给阳间带来的只有绝望。

这是晋安第一次对碰山神,第一次对山神之威有了深刻记忆。

“义先生,你懂得阴阳卜卦之术,可不可以帮我找两个人?”

“晋安公子要找的那两人,可是五脏道观失踪了的另二人?”义先生一眼便看出了晋安的想法。

然后郑重摇头说道:“晋安公子所求之事,我能力不足,无法替晋安公子解忧愁,但我们家夫人已料到晋安公子醒来后会急心寻找陈道长和削剑公子,所以在闭关前让我转告一句,陈道长和削剑公子现在并不在康定国。”

“不在康定国?”晋安先是怔神,然后沉默。

义先生摇头说,具体在哪,连他们家夫人都无法说得出来,好像是二人另有机遇。

晋安沉默后从身上拿出几样物品,摆在后院的石桌子上:“义先生,你能修缮罗庚玉盘碎片吗?”

他乘祖师爷出手时,用落宝金钱打落了山神殃气头顶的玉光,最后用敕水符摄取来剩余的罗庚玉盘碎片。

这些碎玉片还有二十来枚。

只能拼凑出小半部分。

当看到晋安一下拿出这么多碎玉片,当得知这些碎玉片是晋安虎口夺食,从山神殃气手里夺来时,义先生和钟老三都不得不感慨一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难怪他们家夫人对晋安公子刮目相看。

就凭晋安公子敢在山神眼皮子底下偷走至宝,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这是位狂人啊。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要不是这么位狂人,又怎么能干得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居然直接搬祖师爷神像硬碰硬山神。

虽然那只是口山神死后不散,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殃气。

不过二人都是聪明人,并未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没有问五脏道观祖师爷显灵这事。

只是,接下来的修复罗庚玉盘并不顺利,因为碎玉片太少,罗盘又是八卦易术的精密物件,罗庚玉盘又是不俗的至宝,缺少了这么多部件,就连精通风水玄术的义先生都找不到修复罗盘的头绪。

“完整的罗庚玉盘我见过,参考这些碎玉片,我大概能画出三四成左右,三四成再搭配这些碎玉片,义先生应该能帮我修复出来。”晋安乘着现在记忆还没模糊,直接找来纸笔勾画起来。

多亏了他修行后,神清目明,记忆能力大涨,还能记得罗庚玉盘那么多细节处。

约摸一炷香后,晋安放下毫笔,递上纸张:“义先生你看下,有了这幅草图,大概有几分把握能修复?”

义先生接过纸,目露讶色,略做沉吟后说道:“如果晋安给的图纸差距不大,大概可以修复出三成或四成左右的精密度。”

“晋安公子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吗……

晋安点头:“好。”

义先生在郑重收起图纸后,好奇问晋安:“晋安公子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晋安沉默少许,声音透着疲惫与几分孤独:“削剑曾经跟我提起,他的记忆中有不死神国,我打算去趟西域,寻找传说中消失很久的不死神国,或许能找到削剑的身世之谜…又或许能在那里找着削剑。”

“顺便带着罗庚玉盘,去寻找老道士下落。”

“我始终坚信,削剑他还活着,水神娘娘也还活着。”

听了晋安的话,二人都为之动容,晋安对老道士和削剑的感情很深厚,恐怕是已经超越常人想象。

三人一直促膝长谈到后半夜,然后二人提出辞别。

晋安主动起身送二人到门口。

就在送二人出道观前,晋安提起一事:“如果有看到宗仁,麻烦义先生和钟前辈代我转告一句,我见过水神娘娘,水神娘娘并没有消散,她和我徒儿削剑在一起。”

咩!

当晋安重新回到冷清的五脏道观后院时,一声低低羊叫,让晋安落寞的心头翻涌上许多记忆。

他还记得,削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他大师兄梳理羊毛。

“这些红萝卜被水泡坏,你这头贪嘴羊都饿瘦了一大圈。”晋安走到羊舍,看着像是饿痩了一大圈的山羊,温笑着轻拍了拍羊头。

然后从红萝卜堆里找出几根好的喂给山羊,又从旁边的杂物里找回削剑一直给山羊梳理羊毛的硬毛刷子,做着削剑的同一个动作,为山羊一遍遍梳理羊毛。

“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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