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磨刀402(1 / 2)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

所以一到晚上,沙漠上再也看不到人影,沉沦入一片死寂,只有那些喜欢藏在阴暗里的沙漠蝎子、沙漠毒蛇才会在晚上出来狩猎。

自从入夜后,月羌城的街头空荡荡,人们都宁肯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出来走动,不止是因为晚上寒冷也是因为晚上风沙大,不想吃一嘴沙子,不想回到家后满头都是沙子,晚上尽量少出行。

镪——

镪——

万籁俱静的月羌城内,不断传来磨刀石磨刀的清脆响声。

街道清冷无人,只见在一家客栈门前,一名面色冷峻的年轻道士,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身子下架着个长凳,长凳上放着块磨刀石。

他手持一口笔直长刀,在不停的打磨刀锋,刀身赤色,在银白色的月华下闪烁寒光。

这个年轻道士的脸上神色很冷。

一言不发的不断磨刀。

然后时不时举起刀身用指肚摩挲下刀身,刀身寒光闪闪,倒映出他的半张冰冷面庞,还是身后像打开了鬼门关一样的黑幽静谧的客栈。

今晚的客栈很安静,白天刚死过人,客人们都吓得退房,只剩下三支商队还依旧住在客栈里。

就连老板都像是察觉到今天的氛围有点不对,天一黑就带着伙计、婆娘跑到其它地方躲着,打算等天亮后再回来。

坐在客栈门口的年轻道士,在打量过刀锋后,从水囊里倒些水,继续附身磨起手里的长刀。

……

……

土房子里,麦苏图他们十人裹着被子挤在大通铺上互相取暖,可是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不停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躲在被子里的抽泣声,嘴里轻汽说着不想死的话。

房子里有压抑,有轻泣声,但是没有人随意开口说话,他们都紧记着晋安的话,假装躺着睡觉不发出任何声响,今晚不管是谁来敲门都不要开门,一直熬到天亮再开门。

只是外头响了一夜的磨刀声实在太瘆人了,让本就心惊胆颤的十个人,更加惶恐不安睡不着。

还好。

门的背面贴了张朱砂黄纸的黄符。

让他们在不安中寻得一丝温暖。

据晋安道长说这黄符叫六丁六甲符,能保他们平安。

只亮着一盏灯油,勉强照亮大通铺上的十人房子里,传来被子拉动的沙沙声,也不知道是谁辗转反侧睡不着,在小心翼翼翻身子,重新换个没有压麻的姿势。

麦苏图是跟着克热木时间最长的几个人之一,在沙漠上跑了七八年的他,经历过沙暴、流沙地、流沙井、沙盗,每次商队穿过沙漠总会死几人,他很幸运,每次出远门前都会在家里向沙漠神灵虔诚祈祷,每次都能安全回家。所以数次的生死经历,也让他有了颗强大心脏和远超常人的冷静,他是大通铺十人里少数没有蒙头装睡的人。

虽然心底里很害怕,闭上眼睛全是早上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卡玛凄惨吊死在面前的画面,但他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沙漠上的魔鬼究竟长什么样子,魔鬼究竟是怎么杀死卡玛的?

这事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冒出想要见一见魔鬼的想法,他认为这是在作死,但是今天的魔鬼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么可怕…他仔细一想,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有晋安道长在外头给他们守夜。

晋安道长见识非凡,几次面对死人都很镇定,冷静,尤其前天晚上还把他们所有人从魔鬼手里救出来,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也可以杀死魔鬼,甚至魔鬼也有害怕的时候,只被晋安道长一句话就吓退了。

短短几次的经历,他在晋安道长身上发现了一种很独特气质,只要有晋安道长在的地方就特别有安全感,虽然他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晋安道长为什么要半夜磨刀守夜?

脑子胡思乱想,麦苏图悄悄转动脖子,想看看睡在他左右两边的人有没有睡着,他转头看向左边的人,对方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害怕得瑟瑟发抖,又转头看向右边的人,对方同样是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害怕得瑟瑟发抖,虽然麦苏图的内心也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在心里有些得意的骂了句胆小鬼。

只是在下意识看一眼空着的卡玛床铺后,麦苏图心里那点小得意也很快烟消云散,被一层阴霾笼罩,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像卡玛那么惨。

外头的磨刀声还在不疾不徐的有节奏响着,这或多或少让他有些安心,虽然大晚上有人在磨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人越是胡思乱想越是脑子清醒,麦苏图感觉身体躺久了有点不自在,他刚准备偷偷翻转个身子,结果噗的一声屁响,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捂着被偷偷子放了个闷屁。

关键这声闷屁还挺响的。

人在极度害怕紧张时会感觉到尿急他能理解,可你紧张放屁是几个意思?

“麦苏图你是不是晚上吃坏肚子了,这个屁好臭!”

“原来是麦苏图放的!麦苏图你太不厚道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放个毒气!”

安静沉默的房子里,开始逐渐响起越来越多人的抱怨声。

“不是我!”

麦苏图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心里那个憋屈啊,刚才第一个血口喷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多利库的,肯定是多利库那家伙贼喊捉贼,倒打一耙,麦苏图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如果刚才那个屁真是我麦苏图放的,就让我麦苏图今晚不得好死!”

麦苏图这一开口,立刻遭到群起围攻,大家说你麦苏图就不能盼点好的,你今晚不得好死,那我们能好过得了?

原本压抑沉闷的房子里开始吵吵闹闹起来。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晚上的沙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呜呜的鬼哭狼嚎风声卷着黄沙,噼里啪啦的不停拍打在严密封死的木窗上。

一开始动静还很轻,到了后半夜有加强趋势,噼里啪啦,风沙不停拍打封死了的木窗上,听着外头的风沙大作,就在麦苏图他们满脑子胡思乱想到底是风沙在拍窗还是人在拍窗时,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把房子里的十个大老爷们都吓一跳。

砰砰!

砰砰砰!

房门外的拍门声还在持续,并且越来越响,到了后来已经不是用手掌在拍门等同于是在用胳膊撞门了。

但是不管再怎么害怕,都没人出声应声,也没人下地去开门,他们还记得晋安在天黑前的提醒,如果想活命,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假装在睡觉不要出声。

似乎是见一直无人开门,门外开始传来脚步声,越走越远。

就在一屋子人刚要放松紧张的情绪时,砰砰砰,这次不是拍门声,而是拍木窗的声音,木窗就在床铺这边,拍窗声音就近在咫尺的在头上传来,砰砰砰,声音越来越暴躁,就像是带着无尽怨恨,发泄着心里怨气。

这是种很折磨的体验,外头一会拍门一会拍窗,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什么都看不见,而未知往往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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