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2)

“小溪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有靠山了?”

“如果可以一直跟着他,往后就能吃好喝好,再不用担心被人类吃掉了!”

浮云的语气十分轻快,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自个儿在那说得贼兴奋。

鹿临溪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没好意思打断浮云。

看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浮云已经被那个谢无舟顺利收买了。

想想也是,穷养的女鹅容易被坏男人骗。

更何况作者把坏男人的容貌写得天上地上绝无仅有,没见过世面的鹅宝宝会被这种表象迷惑也很正常。

如今她俩落在这反派手里,想跑是没可能的,只能接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这鹅还得继续当,反派又已替她将那日作死的理由想好了,她倒也乐得轻松,不用思考怎么向浮云解释自己那日忽然发疯的缘由了。

不过话说回来,鹿临溪感觉自己还是有大机会被反派干掉的。

小说里得罪过谢无舟的人就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她都已经贴脸开大了,还骂得那么大声,他必不可能轻拿轻放。

她都在这破地方当了不知多少年的鹅了,系统只给她加过一次灵根,还只加了十点!

这根本没可能攒够五千嘛!

鹿临溪坚信,在谢无舟眼皮底下作死,一定比攒五千灵根容易!

作死的方向她都想好了。

首先,态度要趾高气昂,眼神得目空一切!

其次,能杠的话要杠,能拆的台得拆!

最后,背后蛐蛐人的本领要重点加强训练!

总之主打一个,平日里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就让自己在反派面前成为什么样的鹅。

虽说她被系统屏蔽得剧透不了半点,但是她可以在女主身边吹耳旁风啊。

一次两次不管用,十次百次总能有点效果。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完全没有效果,只要她表现得足够碍眼,那被反派弄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这么想想,心情竟是舒畅了许多。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会会这位反派大魔头了。

浮云说此处是人类的客栈,这间房是属于她们俩的。

谢无舟就住在右边隔壁,不过人上午就出去了,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约莫是晚饭时间,小二照掌柜吩咐送了一桌子好菜上来,见屋内只有两只在那嘎嘎叫的大鹅,一脸懵地将菜摆上了桌,挠了挠头便关好房门下楼去了。

很显然,关于一个人为两只鹅包了间上房,还点了一桌子菜这件事,店小二是不太能够理解的。

“这是给我们吃的?”

鹿临溪望着那一桌香喷喷的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浮云点了点头,三两下蹦上了桌子,回身朝鹿临溪挥了挥翅膀:“恩公上午出去前说到点了会有人来送饭的!”

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反派的东西本该是碰不得的。

——但这一桌子菜的香气实在是太诱惑了!

鹿临溪在听到这菜可以吃的那一瞬,脑子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寄居于体内的馋鬼已操纵着她橙黄的小脚丫子冲向了餐桌!

也不知是不是谢无舟特意叮嘱过,这一桌子菜都被切得很碎,仿佛都为了方便她们进食才做成这样的。

太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鹿临溪翘起屁股就开始埋头大干。

吃着吃着,眼前已盈满热泪。

这真是太好吃了!

她感觉自己少说有几辈子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许是久旱逢甘霖,这顿饭注定胜过她这辈子下过的所有馆子。

她忽然明白为啥浮云想跟着谢无舟混了。

原来,她也只是一只被穷养的鹅,她也很容易被坏男人收买。

质疑女主,理解女主,成为……

算了,还是不要成为女主为妙。

——不过就是一顿饭,你要有骨气啊,鹿临溪!

没多会儿,有骨气的大鹅吃光了桌子上所有的菜。

两只大鹅一同两脚朝前地瘫坐在地上,一边打着幸福的饱嗝,一边用翅膀轻轻拍打着鼓鼓囊囊的洁白肚皮。

窗外天色渐暗,浮云打了个哈欠,起身飞回床上,往软和的被子上一趴,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鹿临溪走至门边卧下,无所事事地发起了呆。

早在她来之前,世界线就已经因为云杪意外跌入畜生道发生了改变。

谢无舟本有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把女主驯化到对他产生难以割舍的依赖与信任。

可现在不同了,按照浮云的鹅龄来算,原文男主在人间的岁数应也可以开启主线了。

反派和女主短暂相处建立起的关系,应是远远不足以让他促成小说里那种狗血局面了。

剧本都大变了,反派还把一个未必能够保持忠诚的女主带在身边。

甚至为博女主信任,可以把一个明显对自己有敌意的家伙一并留下。

究竟是过于自信,还是葫芦里卖了别的药?

鹿临溪觉得自己有必要单独见一下这个谢无舟。

至少,她要让他知道,浮云身边不是没有明白人的,他那些阴暗的心思她全都知道。

想要诡计得逞,先得把她杀了。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动静。

鹿临溪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浮云,伸出翅膀轻轻扒拉开一条门缝,悄无声息地自门缝中溜了出去。

她大步迈至谢无舟客房门前,重重呼出了一口长气,做足了三秒的心理建设。

而后,她昂首挺胸,展开双翼,不带一丝礼貌地抬起一只脚掌。

正当她准备给眼前这扇门猛猛踹上一脚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竟是自个儿幽幽地开了。

鹿临溪呆愣愣地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

方才鼓足的流氓气势,只一刻便已尴尬得荡然无存。

屋内未点烛火,光线分外昏暗。

她看见一个人影侧坐于窗边茶案旁,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小小的茶杯。

也不知是紧张产生的错觉,还是确实踏入了某种结界。

鹿临溪忽然听就不见任何声音了。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连夏夜虫鸣都没有剩下。

她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腿软地放下了抬起的脚掌。

虽然不想承认,但鹿临溪确实感到浑身发冷,甚至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有两条命,可以不怕死!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克服这种大夏天还能阴森到死寂的恐惧!

那人悠悠放下手中茶杯,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这是谢无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语气淡淡的,让人完全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鹿临溪大着胆子朝屋内走了几步,双腿虽是不争气地抖个不停,一张扁嘴却是坚守了她最后的倔强。

“你在这儿扮鬼啊?”

她话音刚落,身后房门便真跟闹鬼了似的,吱呀一声合了起来。

一缕灵光自谢无舟指尖跃起,细如丝线一般,蜿蜒着掠过数盏烛台。

昏暗的客房于那一刻彻底点亮。

烛光是暖黄的,屋内森冷的气氛似也忽然消散无踪。

早已吓到浑身僵硬的大鹅,此刻仍是昂着倔强的头颅。

——她第一次看清了窗边之人的面容。

谢无舟当真是生着一副令人失神的好皮囊。

不是清风霁月的仙人之姿,而是近似妖孽的艳丽脱尘,精致得不似这世间人,只一眼便已足够惊心动魄。

可偏偏他有一双静如寒潭的眸子,冷得那么遥不可及,似与万物千般疏离。

鹿临溪出神地望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亦静静打量着她。

有那么一瞬,心都好似漏跳了一拍。

她好像忽然能够理解电视剧里被妖女缠上的那些和尚,为啥一个个都总爱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是个心理扭曲的疯批,她差点就要守不住那颗坚决捍卫主角利益的本心了。

鹿临溪缓过神来,动作略显僵硬地伸出翅膀,拍了拍身后紧闭的房门,仰着脖子大声问道:“什么意思呢?让来不让走?吓唬我?”

谢无舟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接收到问题的瞬间,鹿临溪大脑光速运转起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