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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临溪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便见浮云把目光望向了谢无舟。
“你的灵药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被我吃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偿还……”浮云说着,抱拳于胸口,郑重而又无比认真地做下了一个承诺,“我知道,我本事远不如你,但日后若真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全力赶赴!”
大鹅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在一旁闭目做起了颈部运动——主要是为了掩饰眼底的无语。
“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浮云姑娘不必挂怀。”
是呢是呢,那东西对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谁让那东西是她的1500积分呢!
还浮云姑娘呢,果然见女主变成大美女了,这孔雀称呼都礼貌了不少啊。
同样是鹅,就她不配当姑娘了呗。
“真的?”
“嗯。”
浮云先是释然地松了口气,而后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一脸天真地开口问道:“既然不是贵重之物,那可还有多的,能不能给小溪……”
“没有了,没有了!”鹿临溪当场打断了浮云,紧张道,“我先前问过了,他只有那么一颗!”
浮云真的,她哭死。
别人说啥她都信,想要什么也都敢直接开口。
虽然早知道女主是全书唯一长嘴的,但这嘴也长得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鹿临溪下意识往谢无舟身上瞄了一眼,总觉得浮云随口那么一问,接下来他的话里又要有话了。
“确实只有一颗。”谢无舟无所谓地笑了笑,“许是时日过于久远吧,我甚至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
果不其然啊……
谢无舟说这话时,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嘴角那淡然的笑意,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充满了“反复鞭尸”的意味。
鹿临溪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怜自己的血汗积分啊,不止换来了浮云对谢无舟的愧疚感,还换来了谢无舟对她全新的一轮猜疑呢。
她多想大声喊一句,那颗灵药其实是她的,但她根本无法解释那颗灵药的来历,说出来只会让一个人的猜疑变成三个人的猜疑。
想到此处,她也只能轻叹一声,并心不甘情不愿地感谢一下谢无舟愿意陪她一起演戏。
为了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大鹅伸出翅膀摸了摸浮云腰间的佩剑。
鹿临溪:“也就十几天没见,你都学会使剑了,就刚才那几下,看上去好厉害啊!”
浮云:“我不会呀!”
鹿临溪:“那你刚才……”
“乱砍嘛,凭直觉就够了!”浮云说着,低下头来,眼里忽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这把剑是沈遗墨寻来送我的,他说此剑轻柔,比较适合我这样的女孩子。”
“哦~~”
“他还说,我如今修为不高,遇上危险的时候,刀剑总比拳脚好使的。”
“啊~~”
“其实他有教我怎么将灵力运用在剑上,也有教我一些基础的剑招,我不太记得住,他也只说没关系,慢慢来,只要我想学,他会教会我的。”
“哇哦~~”
大鹅抬头看了一眼沈遗墨。
那小子被浮云这几句话说得有些脸红了,一时坐姿都局促了不少,一双眼不知该往哪里望,最后扭头看向了窗外。
有的人,说几句他的好,他都会不好意思。
有的人,指着鼻子骂他坏,他都能当你在夸他。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那么大。
大反派啊大反派,真不怪女主不喜欢你。
感情就是要单纯一点才好,满心算计的人不配有老婆!
不对,某人可不止满心算计,他还长了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损嘴呢。
鹿临溪于心底这般想着,望向谢无舟的目光不自觉多了几分嫌弃。
若要她给这家伙打个分,满分100分,她最多给10分。
别问,问就是——脸110,嘴-100。
夕阳沉入天际,天色渐渐暗沉。
浮云将大鹅抱在腿上,一边顺着她的羽毛,一边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都快黑了,几时才能到歇脚的地方啊?”
她的声音不小,外头驾车的车夫听见了,连忙应道:“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吧?”
“三个时辰?那要到深夜了!”
车夫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这附近倒是有座陆城可以歇脚,但是那边近日不太平,听说是有妖邪盘踞,已经出了不少人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绕开比较好。”
“妖邪?”浮云下意识看向了沈遗墨。
“是啊,白日里我和那红衣的公子说过了,他也同意绕路的。”
车夫这话一出口,沈遗墨不由皱了皱眉,眼中显然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短暂沉默后,他出声问道:“谢兄这是不想管吗?”
噢哟!好尴尬的场面!
鹿临溪一下把脑袋抬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向谢无舟。
她倒要看看,这波他要怎么解释!
“竟有此事?”谢无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沉思片刻,愧疚地叹了一声,“怪我,那时实在乏了,睡得有些昏沉,隐约听到了他在问我什么绕不绕路的话,还以为是山路难行,没太在意便随口应下了……”
鹿临溪忍不住龇了龇牙。
他是真会演啊,那一瞬的错愕,短暂的思虑,加上最后自责的小表情,过度丝滑到简直没有半点表演痕迹。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压根不怎么需要睡觉,也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持头脑清醒,她都差一点点就要信了!
沈遗墨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谢兄舟车劳顿,难免恍神,不必自责。”
“对呀对呀!”浮云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不就在附近吗?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这……”车夫显然有些犹豫了,“姑娘确实身手不凡,可这妖魔鬼怪也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车夫大哥,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浮云冲着外头认真喊道,“其实我没什么本事,但车上另外两位可厉害了,只要他们出马,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的!”
鹿临溪沉默望天。
这三界最大的魔头就在车上,其余的妖魔鬼怪确实不可能在话下啊。
就这样,原本绕道的马车调了个头,朝着那个名为陆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进了城门。
陆城的天色还未黑尽,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烟。
四周房门紧闭,几乎家家户户都贴着像是辟邪的符纸,那么大的一座城,看上去竟比闹了鬼的云县还要冷清。
这陆城里是出了个什么品种妖魔鬼怪啊?
看上去还怪唬人的。
鹿临溪不禁问道:“这城里妖气很重吗?”
此言一出,一时无人应答。
短暂沉默后,浮云看了鹿临溪一眼,抬眼望向沈遗墨,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城里妖气很重吗?”
沈遗墨答道:“没有,没有妖气。”
鹿临溪:“竟然没有吗?”
浮云:“竟然没有吗?”
沈遗墨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思虑片刻,低声说道:“寻常妖邪大多无法隐匿自身气息,可若是大妖,不靠得近一些,确实很难察觉。”
鹿临溪:“所以这里藏了一只大妖咯?”
浮云:“所以这里藏了一只大妖咯?”
沈遗墨:“很有可能。”
鹿临溪抬眼望向浮云:“浮云,你为什么要学我说话?”
浮云歪了歪头,认真道:“我在帮你转达啊!”
鹿临溪:“竟是如此!”
浮云:“嗯!”
鹿临溪一下就泪目了。
当初一起鹅叫的姐妹,现在都当起鹅叫翻译官了。
说不痛,那肯定是假的……
可导致这一切这么痛的源头是谁呢?
怎么想都是谢无舟!
但凡他搭理自己一下,浮云也不至于要帮她把话翻译给沈遗墨听了。
鹿临溪这般想着,没忍住瞪了谢无舟一眼。
后者回望着她的视线,脸上挂着几分莫名的笑意,颇有几分有账待算的意味。
心虚的大鹅一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车夫带着三人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他们到来之前,客栈大门就是关上的,敲了半天才给敲开一条门缝。
掌柜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听说是住店的,忙将四人迎了进来,而后急匆匆地关上了大门。
“还好,还好,还没入夜……”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门栓锁上。
末了,又拿出一张符纸,小心翼翼贴在了门缝之上,这才松了口气。
“外头天都黑了!”掌柜的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声,“几位客官,你们要再来晚点儿,这生意我可就不敢做了啊!”
他说着,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四位啊?要几间房啊?”
话音刚落,又摇着头改了口:“随便几间吧,上楼自己挑,入夜了不要随便走动,后院也别去,就在屋里老实待着……”
“记住,千万别开窗!”他说着,摆了摆手,“至于其他的事,天亮了再说吧,我也得先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