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 2)
这会儿见春娘问话,便答道:“已经摸清楚了,人就在东郊的别院,道上的赖三亲眼盯着他们把人带进去,这才打发了人过来递话。”
春娘嗯了一声,半晌,忽而开口:“包二十两银子,给赖三那头送去,教他收拢了手底下的人,准备打上别院——若能把人顺顺利利的接出来,这银子便当是给他跟手底下打酒攒席面的钱。”
“要是不能顺顺利利的,”春娘眼尾的褶子在油灯下迭出的阴影愈发深刻,只她那一双眸子,利的惊人,“一路打砸,强行破门把人给接出来,也不是不行——到时候,除却再给他包三十两的银子之外,我亲自在春江楼,给他赖三跟他手底下的兄弟们,摆一桌席面儿!”
春娘冷笑一声,彻底恢复了原有的从容,说话间也带回了慢条斯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刘阁老家的公子,非要在我鸠县做的这条过江龙,能硬生生压得过东风,还是我这鸠县做了几十年的地头蛇,能抓住他刘承延的命脉,把他这条过江龙,溺死在这通天河里。”
“——毕竟,人这一辈子,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儿,总得是守规矩的好。”
春娘嗤笑一声,终究是把胸中的那股子浊气给吐了个干净:
他刘承延在朝里有个当阁老的爹,她这春江楼背后的主家,在朝里难不成便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这事儿本就是刘承延行事跋扈……朝堂上的风真要刮起来,谁压到谁,还是个未知数呢。
倒是鸠县这一亩三分地,今儿个是刘阁老家的公子来闹,她春娘低了头,明儿个来她春江楼里搅风搅雨的,可就不知又该是个什么牛鬼蛇神了。
夜色渐深,书房里没有炭火,也只有那么一盏微薄的油灯。
这一处地方,说是什么别院,看上去更像是什么鬼屋——唯一和鬼屋不大一致的,恐怕就是干净的没有一丝蜘蛛网。
冷风不住的从外头往屋里灌,别说炭火,就连热水都没有一滴。
于是司微在屋里转悠了老半天之后,便打起了这屋里摆设的主意。
没有御寒的被褥、没有取暖的炭火怕什么,这屋里不是还有大把的家具呢么?
再加上屋里桌上点着的那盏油灯……这不比钻木取火来得条件好多了?
于是裹在兔裘里的雪酥和初秧,便眼睁睁看着司微将靠墙的博古架给腾空了,将上头摆着的瓷器挪开,拖着形体高大,架子支柱却略显纤细的博古架从靠墙的书案后头,将其拖到了书房正中放平。
司微踩着架子支柱蹦上去,狠狠几脚便将上好酸枝木榫卯拼接的博古架给跺成了零碎。
板是板,架是架……散了架且断了好几节的架子,便成了劈折断裂、零散落了一地的棍子。
没有炭盆也不怕,司微寻了个八脚凳,倒过来脚朝天,便充做是个木炭盆,索性这书房里铺着的是青石地砖,也不怕似是那种铺了地衣又或是酒楼客栈二楼那般拿木板拼就的地面,无须有绵延起火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