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 / 2)

  他不是范仲淹,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不是周总理,做不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那般有宏大的理想。

  他更不是诚毅郡王……他只是,有一头牛的农民,守着那头牛,守着自己的家,守着自己得之不易的一切,想过好自己平淡却又朴实无华、波澜不惊的一辈子。

  怎么,就那么难呢?

  司微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心神沉淀下去,将自己翻腾的思绪渐渐理顺:

  想要抵御这些外来的风险,那就只能先把自己变成一块盘石。

  风吹不动,雨淋不挪,日晒不死。

  这样,有人想来动一动自己的时候,才能不是如今这般,随口被人知会,而没有丁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60章

  司微在床上翻腾了一夜,数次睁眼,梦里都是不甘。

  尤氏的模样在司微梦里无数次闪回,有幼时坐在屋檐下纺线,不时抬眼看一眼在院中玩耍的司微,眼底满含着笑意的模样;有看着司微蹲在兔子掏空了的木箱和刨开的院墙洞口处气的眼泪氤氲,却笑得纵容的模样;有躺在病床上,眼底瞧着司微却满满都是不舍放不下的模样……

  于是一夜的沉郁,在黎明的光映亮了内室的窗子,使那熹微孱弱的丁点光亮落在他睡前搁置在梳妆台上的木匣的轮廓时,化为了一丝星火,一丝野望。

  野望如火,蓬然而起,几可燎原。

  而此刻,只待一场东风来。

  司微的眼底映着那微弱的光,带着几分暗哑的嗓音在内室轻轻响起:

  “尼采曾说,那些杀不死我的,会使我更强大。”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最先到来……”

  “一个家,总得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在司微上辈子,他对于家庭的概念,和有关于亲人的范畴,大多都来自于年长自己四五岁的搭档的灌输。

  虽然那时,她叨叨着这些话,手里翻着的,却是各种商业保险的保险单:健康险,医疗险,意外险,重疾险,年金险,教育金,儿童教育储蓄险……

  司微分不清那些资料里哪些是保险,哪些是存款储蓄,但终归知晓那是搭档为着家人、为着家庭而提前准备的一道道屏障,用来缓冲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现代社会尚且如此,那么无论是医疗水平还是医疗保障,又或是阶级压迫、人命更不值钱的古代呢?

  他司微,拿什么来保障家庭?

  他司微,有什么能力,来保障他和尤氏的生活与健康,甚至是……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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