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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文里,苍都这一场血祭足足需要数以千计的生人。

血祭大成之日,怨气会在短时间内笼罩整个苍都,冥府鬼商会将怨气引入相府,用以破除那烙印在相府千金魂魄中的诅咒。

这无疑是逆天而行,他在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便知自己会受天道责罚。

但只要能够救她,他便不惧粉身碎骨。

这位冥府鬼商曾也是心怀大义的修士,能被反派忽悠得如此不顾年少时的初心,也算是一念执着生出心魔了。

说起来,这诅咒确实是可以破除的,只不过与此同时,血祭生出的怨气会侵蚀相府千金的命魂,让她变成一个怨气缠身的魂灵,就像先前的田小芸一般再难重入轮回。

而亲手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冥府鬼商,必然会在发现自己害了所爱之人后不择手段地进行弥补。

这样的不择手段,会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非常适合催生怨气的种子。

只不过反派并不知道,他手里有一颗可以阻绝怨气的灵石。

正是这颗灵石,为他护住了爱人的命魂,而那已经开始散发怨气的大阵,终是在夺人性命之前被主角二人中断。

一场大祸险险平息,险些酿成大祸之人遭受血祭反噬,目光欣慰而又遗憾地缓缓消散于相府千金的床边。

欣慰,是还好没有害了她。

遗憾,是始终没能救下她。

那位相府千金在术法的影响下安眠于梦境之中,并未发现那个夜晚苍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醒来之后,一如往常那般喝药,也一如往常那般咳血。

她的身子向来孱弱,受不得累,吹不得风,沾不得一点荤腥。

记忆里那个总是翻墙来找她,给她送好吃的,为她讲外头的故事,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的人,自那以后彻底失了影踪,留下的只有一颗紫色的小石头。

她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样貌,唯独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想要向谁询问他的去处都做不到。

在他消失后不久的那个中秋,她握着那颗石头,安静地死在了睡床之上。

再之后的事,就是主角们无从得知的了。

若按原文时间线来看,这段剧情原本是该发生在仙盟大会之前的。

如今相府千金寿数将尽,这里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看来这世上许多人行差踏错,还真和外力有关啊。

没了反派推波助澜,许多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既然糟糕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那么已经发生了的坏事可以得到迟来的修正吗?

“她的魂魄已经十分衰弱了,再这样下去,就快不能轮回了。”鹿临溪说着,侧过身来,满眼期盼地握住了谢无舟的手腕,“烙印在魂魄中的禁术诅咒,你有办法可以解除吗?”

谢无舟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应答,让鹿临溪安心了许多。

其实她是知道的,想要干预旁人的命数,需要的无非就是足够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不止谢无舟有,如今的浮云和沈遗墨应该也都有。

其实她自己也该有的,只是她还不太会使用这副身子里的灵力罢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相府看看吧?”鹿临溪说着,又一次望向了窗外,“说不定能撞上那个鬼商,到时和他做个交易,就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当然拿到归拿到,大家还得等沈遗墨把伤养好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呢。

不管怎样,这一次,有些遗憾总该能得到填补了吧。

第二日醒来,鹿临溪最后一次用灵力养护了伤血子母草。

黑色草叶之上生出了鲜血般艳红的花叶。

一小一大两分枝,子草三片叶,母草七片叶,叶片细长,叶尖向外卷曲,生着细细小小的黑色斑点。

斑点之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黑雾,在这艳红之上添了几分颓败。

这玩意儿光是看着就很邪门,有密恐的人多看两眼怕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鹿临溪小心翼翼将两株草叶完整剪下,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

按理来说,她现在只要把子草吃掉,就可以放心地把母草交给别人保管了。

她也曾做过那么多年的鹅,草这种东西真没少吃,可这玩意儿长成这样,还真是让人下不去嘴呢。

鹿临溪犹豫了很久,犹豫到浮云和沈遗墨二人前来敲门议事了,这才深吸了一口长气,当着大家的面,皱着眉头把这玩意儿硬生生塞进嘴里,猛猛灌了一碗茶水,将它送进了肚子。

浮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这草,什么味道?”

还真是奇怪的关注点呢,但鹿临溪却不觉得意外。

她们当过鹅的,总是容易好奇各种草叶的味道。

鹿临溪摆了摆手,摇头道:“是我不想再吃第二次的味道。”

老实说,这伤血子草的味道,有点涩,有点酸,还有点苦——总之就是不太好吃。

不过这种害人的东西,没有难吃到让人难以下咽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勇了,她完全可以把这玩意儿弄成碎屑或是粉末,就着甜粥或是糖水吃的。

不过东西已经下肚,再去纠结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这下好了,这副身子不可能被天魔夺取了。”鹿临溪说着,舒了一口气,将母草放到了谢无舟的手里。

下一秒,母草于他手中消失不见。

鹿临溪放下心来,转头向浮云问道:“你之前查命簿,有没有查到什么?”

浮云点了点头:“相府千金景明秋,生来体弱多病,只能以药续命,她将命尽于今年中秋,年仅十六。就像小溪你说的那样,她这一生寿数十分短暂。”

鹿临溪好奇问道:“命簿只讲这些吗?”

浮云:“只有这些。”

还真是简洁呢,那就由她来讲讲细节吧。

鹿临溪这般想着,稍稍坐直身子,清了清嗓:“事情的前情之前也说过了,我再简短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诶,我上次说到哪里了?”

浮云:“散修以禁术化作半魔之躯,只为突破寿数限制,长久守在医女身旁,为她寻求破咒之法。”

“哦对!”鹿临溪点了点头,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他这一守,就是两百多年,可转眼十几世过去了,他往返于两界之间,替各路妖魔做着最危险的各种交易,搜罗了无数奇珍异宝,却没有一件可以解除医女身上的诅咒。”

浮云:“竟有那么久了……”

鹿临溪:“那名医女不过是个凡人,三魂七魄经受不住这生生世世病痛缠身的早夭之苦,如今已经残破得快要彻底消散了。”

浮云闻言,不由轻叹。

“随着医女魂魄愈渐衰弱,那名散修心底的歉疚与痛苦也就越来越深。”鹿临溪笃定道,“对他而言,只要有办法能救医女,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如果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替医女破了那诅咒,再把医女身子治好,他一定愿意把那颗能够阻绝怨气的灵石送给我们的!”

“如果只是破除一个妖族留下的禁术,应该没有问题。”浮云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可那女子此生寿数已定,魂魄也确实十分衰弱了,就算去到来生,寿数也未必能够长久。”

她说着,不由轻叹:“而且,如此残缺的魂魄想要恢复如初,还需往后每一次轮回里日积月累的养护,若稍有不慎,只怕还是会魂飞魄散的。”

“没事没事,能破除诅咒很不错了,这也算帮他大忙了,他没理由不把东西给我们的。至于后面的事,那就交给后面去说嘛!”鹿临溪这般说着,稍稍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他们挺可怜的,我们就不能多帮他们一点吗?比如为那女子修补一下魂魄?”

谢无舟:“可以。”

鹿临溪闻言,一时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忽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其实不太方便。”沈遗墨沉声说道,“这世间之事,得失皆是因果,倘若得失失衡,便是逆了命数……”

鹿临溪:“可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呀。”

沈遗墨:“命数固然可逆,但是总要有人付出代价,若以神魔之力强行干预,必定遭受天道反噬。”

浮云:“是啊。”

鹿临溪:“……这个反噬,很严重吗?”

浮云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如果只是改变一些微小的因果,反噬或许也能很轻,但要干预一个人往后生生世世的命数,那么一定也会影响到与之相关之人的命数,这其中牵连甚广,所要承受的反噬就不会太轻了。”

什么因果、命数、天道的……

鹿临溪发现自己听到这些东西就很容易头疼。

但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她着实有点搞不懂,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研究。

她下意识看了谢无舟一眼,他是最不讲规矩的那个,这种时候听他说话,应该比听俩神仙讲什么因果得失天道反噬要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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