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96（2 / 2）

孙康和莫青衡离去才不过须臾，前厅两人的心却如暴风雪里摇摇欲坠的枯木，七上八下起落好几轮。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廷尉大人那张英俊睿智的脸，还是冰冷沉重的枷锁脚镣，亦或两者皆有。

孙康命那差役回去取了佩刀再来，无论合时，差役在执勤时都必须装备整齐，武器护具缺一不可。这些是新狱训练狱卒只时陈渝几次三番耳提面命过的，甚至举过不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却栩栩如生的悲惨案例，皆是不遵守操作规程存在侥幸心理导致的狱卒和差役的伤亡。等到培训散场自己追问出处时，陈渝却嬉笑着推说是在陈默玉的藏书中看到的，以年代久远记不清了为由匆匆遮掩过去。

无论如何，他总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与陈渝相处中的点点滴滴。佳人的音容笑貌未曾在他心里离开过片刻，哪怕多日渺无音讯，鱼沉雁杳，孙康也相信自己最终能够查清真相，找回陈渝。

何叔或许是年事已高，体力不支，早就盘腿席地而坐，双眼紧闭似在打盹。那胡人少年却依旧规矩的立在一旁，看孙康推门进来，用小指隔空点了点何叔的后脑勺，随后轻蔑的翻了个白眼。

“咳咳。”孙康站在桌前清清嗓子，何叔猛然一仰头，针对上孙康犀利的目光，赶紧狼狈的爬起来，应付似的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又用袖子蹭掉嘴边一丝晶亮的口涎。

“何叔，看你在杏花楼中一向神采飞扬，大小事宜处理的利落妥帖，怎么到了本官这里，变得如此瑟缩狼狈。莫非是这廷尉府风水不好，不够你老人家大显身手，还是说我这个廷尉愚钝不堪，不值得你呈贡一二？”

何叔木然站着，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看他这样子，似乎还不曾睡醒。

孙康气不打一处来，将手边的一大杯冷茶直直向他泼去，何叔来不及躲闪，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冥顽不灵。”孙康正欲唤差役来带他下去，余光却瞟到本来站在何叔身后的胡人少年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面前的残茶，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孙康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何叔的衣领，直把他往门口推去。那差役另取了佩刀早已归位，见此情景就将何叔一把接了过去，命他在门边站立着，试图用刺骨寒风让他清醒些。

孙康无暇再去理睬何叔。他走到胡人少年身边，看着地上未干的水渍和依旧以手指为笔残茶为墨在地上划的龙飞凤舞的单薄身影。

那胡人少年字迹虽丑陋，却也还算勉强能够辨认清楚。地上分明写的是花维、林大柱、李牢头、秦威……出人意料的是，还有陈渝在其中，不过他貌似不知道陈渝的本名，只是用茶水歪歪斜斜写下女顾问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