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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舟:“你赠我的花瓣可以隐匿灵息,寻常小仙无法识破我的隐形术,能够识破的人,我自会远远避开。”

鹿临溪:“我真是给你胆子了……”

谢无舟笑着转移了话题:“你那个小仙婢走之前,说什么心里没你的人,什么不值得……她是在说谁?”

坏,这要她怎么回答?

鹿临溪:“我要说是你,你信吗?”

谢无舟:“不信。”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歪头糊弄道:“或许你可以信一信?”

谢无舟皱了皱眉,似是很努力地自省了一下,不过自省的结果却是毫无悔意。

他说:“我心里有你,我觉得我挺值得的。”

那语气,理直气壮得让鹿临溪差点落泪。

她这只曾经为某只小孔雀操碎了心的鹅妈妈,到底还是看到自己当初教育的傻孩子,长成了不会轻易被人PUA的样子。

她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被人欺负了,现在的他只会欺负别人。

可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呢?

好像她答不答,谢无舟都是有办法知道的,毕竟云杪喜欢祈泽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也就浮云相信云杪那句“我绝不夺人所爱”的鬼话,换一个不那么心大的人来,只怕是早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嗯。”

“她说的那个人,是祈泽……”

“哦~”

“也许你会发现,很多人都觉得我喜欢祈泽,但我敢发誓,我绝对没有喜欢过他,非但没有,还有一点点嫌弃……”鹿临溪认真解释道,“总之这全都是误会,他可是和浮云有婚约的,我和浮云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谢无舟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么多人都误会啊,那这误会是怎么来的呢?”

这一问,把鹿临溪给干不会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最爱的反问句来屠杀她的脑细胞了!

她就知道,这家伙的温柔是限时售卖的。

可要不要原形毕露得那么快啊!

她的眼泪才刚干诶!

鹿临溪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她正在心底思考怎么解释,便见谢无舟嘴角勾起了一抹熟悉的、不妙的、意味深长的,让她难以忽略的浅笑。

“你好像并不熟悉这里。”他望着她的眼睛,明知故问道,“从琅嬛阁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好像有点迷路?”

“谢无舟,你……你,你你你!”鹿临溪皱眉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我来此处没有找到你,自然要去别处看看。”谢无舟笑着说道,“你说巧不巧,刚好就在路上碰见了。”

好好好,跟了一路,看她迷路也不知道现身帮忙指个道,回来了还偷听她和别人谈话。

是她高看他了,他还是那么缺德,还是那么阴暗,还是那么喜欢在一旁暗自欣赏她漏洞百出的拙劣演技。

错付了,她所有的感动,所有的眼泪,到底是错付了!

鹿临溪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连坐了两个深呼吸,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猛地蹬腿往谢无舟腰上踹了一脚。

她这一脚力气不小,差点没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谢无舟:“……”

有那么一瞬,她在谢无舟脸上看到了敢怒不敢言。

她只瞪大双眼,理不直气也壮地问了一句:“怎么,你这什么表情啊?是有什么意见吗?”

谢无舟一时欲言又止。

“诶,你没看错,我就是迷糊得很!我不但不会用灵力,不会修炼,不懂幻化人形,我还不熟悉这里!”鹿临溪说着,双手抱臂,大声问道,“所以呢?你又想说什么?要不我替你说了吧——鹿临溪,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对不对?你就想这么说对不对?”她说着,仰起头来,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聪明吗?看不透我,你难不难受啊?要不要求我为你答疑解惑呀?”

“……”

“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是台词被我抢了吗?”

“鹿临溪,你……”

鹿临溪先一步说道:“谢无舟,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时刻注意身份哦!”

谢无舟深吸了一口气,让步一般,闭眼问了一句:“我今晚睡哪儿?”

鹿临溪:“地上。”

谢无舟:“……”

她今天非得给这孔雀上这一课。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什么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鹿临溪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从前自己一只鹅睡在地上的时候,某些人别说给她被子了,就连一团干草都不会给的。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会把枕头和被子让给某只孔雀,同样是让人睡地上,二者人品简直高下立见!

当然啦,她之所以舍得让,是因为翻找了半天,终于在这偌大寝殿的某一个柜子里发现了备用的被子。

既然有多的,那就随手施舍一下某些暂时无床可归的人吧,反正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呢。

好心帮忙铺地铺的时候,鹿临溪想起了初高中住校时的遥远记忆。

夏天天热,宿舍没有空调,为了凉快一点,室友们就一起在地上打地铺。

大家都睡地上了,躺得那么近,自然是要聊天的。

这天聊着聊着,大概率会被宿管敲门,接着大家就会鸦雀无声一阵,直到确认外头没有宿管的脚步声了,再继续开始用气声聊天。

那种偷偷摸摸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但她到底还是换了个世界,换了个地方,换了种全新的方式延续了相似的偷偷摸摸。

“我这边好像每天都有人伺候的,以防万一,你可得起早一点,被子记得提前收起来,别让人发现了我在屋里藏男人,我丢不起这人!”鹿临溪说着,见谢无舟嘴角似是上扬了些许,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说话你别不当回事,就你这身份要是暴露了,我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谢无舟:“好。”

鹿临溪:“你刚才笑什么?”

谢无舟:“没有。”

鹿临溪:“骗人,我都看到了!”

那一刻,坐在床上的鹿临溪带着满眼的质问,静静瞪着被自己赶到地上去的谢无舟。

这是她这辈子,在这个家伙面前最居高临下的一次。

然而谢无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叹了一声,枕着手臂躺平了身子。

鹿临溪狐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躺了下去,有些茫然地思考起了刚才那段话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出结果,干脆再次开口说道:“不行,你得告诉我,你刚才在笑什么?我的经验告诉我,你忽然笑那么一下准不是什么好事,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今晚会失眠!”

谢无舟:“你也太容易失眠了。”

鹿临溪:“每次都是你害的。”

谢无舟:“我都睡地上了。”

鹿临溪:“就睡一天,瞧把你委屈的!”

谢无舟:“可不敢委屈。”

鹿临溪:“少转移话题,你刚才到底笑什么呢?”

她这般追问着,屋内短暂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沉默过后,谢无舟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成为云杪的?”

话题忽然回到了赶某人下床之前,最令她感到尴尬的那一个。

看来是她刚才那番叮嘱的话里又出现全新的破绽了。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关键谢无舟这话问得太笃定了,直接略过了“是不是”的阶段,来到了“怎么成为”的问题上。

鹿临溪下意识想要狡辩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了。

她不知道怎么狡辩,谢无舟都敢这么问了,无论她再说什么都只是把人当傻子忽悠了。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谢无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家伙对细枝末节一向十分敏感,她对这副身子的主人又完全不熟,如今没了人间那副鹅身打掩护,瞒不过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虽说被拆穿得有点太快了,但其实如果可以,她一直都是很愿意说实话的。

要不是有些话会被系统屏蔽,想说也说不出口,她也不至于每次都要硬着头皮扯谎。

如今谢无舟点穿了这件事,她好像只是很短暂地紧张了一下,而后便只剩下了一种莫名的释然。

“我现在住在瑶华殿,没有人敢把我撵出去,我可以隐匿灵息不让任何人发现,也能用仙灵药体催生各种草木……不管从哪一点来看,我都是云杪。”鹿临溪话到此处,十分平静地问了一句,“我承认你猜得不错,但你开口之前,就不觉得自己的猜测大胆了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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