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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信上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胤礽的笔迹,康熙仍不愿相信老二能蠢到这种程度。
老二被圈禁在咸安宫,消息怎会如此灵通?就算知道策妄阿拉布坦杀了拉藏汗占领西藏,又如何得知前线动向,确定朝廷即将派兵收复西藏?
这会不会是有人要害胤礽,想以此彻底激怒自己,致胤礽于死地?
是老三还是老十四?毕竟目前只有他俩有希望去前线督军。
他们一定是怕,他们到时候身在前线,自己三立太子,他们鞭长莫及,索性在离京前铲除后顾之忧。
康熙于是派小太监拿着矾水之书去咸安宫,亲自给胤礽看,问他这是不是他所写。
康熙甚至都做好了严查此事的准备,若真是老三或者老十四所为,他丝毫不会手软。
太监去咸安宫的这当口,太医赶到,给康熙诊脉,说他是急火攻心,开了一副汤药。
太医退下不久,小太监回来,如实传话,“二阿哥说,说这信正是他亲笔所书……”
康熙:“……”
康熙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二阿哥果然又犯了疯病。”
云安还以为二伯做出这样的事儿,皇玛法会处置二伯。然而几天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云安去乾清宫陪康熙吃点心时,还听见他差人催内务府把咸安宫冬天要用的炭早些送去。
“云安,你阿玛跟你提过你二伯吗?”康熙吩咐完小太监,转头问云安。
云安摇头,那必须没有啊!小家伙一脸无辜,“二伯是谁呀?”
“他啊!你阿玛的兄长,什么都好,可惜得了疯病。”康熙语气轻松,眼神中却是无尽的怅然。
云安歪歪脑袋,“什么是疯病啊?”
“就是今儿还对你好,明日就要打你。”康熙说完见小家伙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由笑起来。
云安鼓起脸颊,“安安最乖了,不许打安安!”她有些奇怪,皇玛法其实可以避开这个话题的,为何要跟她提二伯的疯病呢?
康熙把小孙女搂进怀里,“好好好,不打不打。”
云安试探着道:“二伯会不会打二十三叔、二十四叔呀?”
康熙道:“他在咸安宫住着,你们见不到他。”
“啊,那安安要提醒叔叔们,不能到咸安宫附近玩。”
“好。”康熙摸摸她脑袋,“不过也没人敢让你们过去就是了。”
云安一愣,皇玛法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二伯得了疯病吗?
她还以为这事儿要忌讳呢。
胤礽究竟有没有疯,是康熙说了算。他说胤礽疯了,就是疯了,他能教育好一个坏孩子,却无法治好一个疯子,祖宗留下的基业更不能交给一个病人。日后新君继位,也不至于要把胤礽一家赶尽杀绝,连得了疯病的兄长都容不下,何谈孝悌?
康熙脑中闪过几个儿子的身影,低头好奇地问云安,“你最喜欢你的哪个叔叔?”听说老八、老十、老十三、老十四都挺喜欢云安,尤其老十四,在自己跟前都念叨过几次小侄女。
谁知云安毫不犹豫,“二十三叔!”
康熙:“……”差点忘了,还有那小子。
“二十四叔也可爱哒!”云安道:“他和安安小时候一样,分不清四和十。”
康熙哈哈大笑,什么叫她小时候,她现在也还不到三岁啊!他笑完又道:“你和你二十三叔多教他,他过段时间就会了。”
云安确实有努力在教二十四叔分清这两个字,还特地拿出她的秘籍绕口令。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云安发现自己说这段都经常翻车,还偷偷练了几遍才去教小胤祕。
晚上胤祕回到惠妃处,还在那嘀嘀咕咕,“四四四,四四四,四四四四四……”
惠妃:“你这是要变成小蛇吗?嘶嘶嘶的。”
胤祕:“安安姐姐教我哒!”
惠妃反应了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云安,忙纠正:“那是你小侄女,不是姐姐。”
胤祕歪歪脑袋,“比我大,是姐姐!”
惠妃:“……”
跟个不到两岁的娃娃也解释不清楚,惠妃只交代胤祕,“但你见了她可不能叫姐姐,叫云安就行。”
胤祕乖乖答应,“云安”比较难叫,孩子们一般都直接喊“安安”。
云安入宫后,福晋为了让年氏可以见到女儿,进宫请安时都会带上她。云安每旬都能见到额娘,也不至于太想念。
年氏见女儿在宫里吃的脸蛋子圆乎乎的,被照顾的很好也放心下来。
二人想替钮祜禄氏见见弘历,却没什么机会。弘历白天在尚书房读书,已经完全能跟上尚书房的进度了。
倒是胤禛到乾清宫请安时能顺便去尚书房看看弘历。
弘历跟胤禧坐一屋,因为他是提前来读书的,身边还没安排哈哈珠子。胤禛本还担心这孩子没人照应,会有些孤单,弘时又不像是个细心会照顾弟弟的。
可观察了两次,他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弘历在畅春园那会儿就和胤禧这些哈哈珠子混熟了,真要使唤人,这些人都很乐意帮他。
胤禧也是个好叔叔,叔侄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玩得特别好。
胤禛心说自己当年在尚书房可没这么受欢迎。这小子八面玲珑的,倒像是小时候的老八。
和老八不同的是,弘历对汉学感兴趣,有圣贤书的熏陶,以后定然不会和老八他们一样。
最近汗阿玛身体不好,老八和朝臣们又蠢蠢欲动琢磨立储的事儿了。胤禛时常听雍王府的侍卫说隔壁八贝勒府有客人。
胤禛心说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汗阿玛只是脚疼,又不是人事不省,八爷一党的动作他老人家都知道。
胤禛早察觉步军统领隆科多和佟家其他人行事稍有不同,佟国维、鄂伦岱等人都是明确支持老八的,只有隆科多一直表现的模棱两可,汗阿玛敢把如此要职交给他,他极有可能是汗阿玛的人。
胤禛对佟家这些人的印象都不算好,矮子里拔高个,大房的法海、二房的隆科多,勉强入得了他的眼。
不过胤禛也没想过拉拢隆科多,汗阿玛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到了年底,户部又开始忙,胤禛既要忙户部的差事,还得跟礼部商议年底祭祀的问题。
皇上年迈,今年身体又不好,冬至祭祀要提前斋戒,当天还有许多流程,礼部官员担心皇上坚持不下来。
但皇上至今还没有让皇子代行祭祀的谕旨,大家都悬着心,生怕当天出点什么问题。
其实康熙心里也有些打鼓,就怕自己祭祀时有失礼之处。加上这几日下雪,天气寒冷,万一祭祀结束后染了风寒又如何是好?可康熙又怕自己心不诚,影响明年国运,毕竟按计划明年是要收复西藏的。
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见康熙愁眉不展,就问他,“最近还头晕吗?”
康熙回神,“皇额娘放心,儿臣无大碍。只是这几日政务繁忙,稍觉劳累。”
太后叹气,“就没见你有不忙的时候,朝廷没事,你又要读书射箭学西洋的学问,反正就是不休息。”
康熙微愣,因不是亲母子,太后很少会管自己,乍听这话还有些不习惯。
太后也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说的,她只能解释,“哀家也不瞒你,哀家昨晚梦见咱俩都病了,病的很重,你那脚肿的老高,穿不上鞋子,用帕子裹着坐着轿子也要来看哀家……”太后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如果哀家真有那天,你可不许那样勉强自己。”
康熙闻言,心里顿时酸涩难言,“皇额娘,您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
“再长命百岁,也终归有那天的。”太后道。
“皇额娘,那都是梦,梦不可信。”康熙只能安慰太后,“您看上回咱们都梦见小云安病了,她不也没事么。”
太后想想也是,用帕子拭去眼泪。
说曹操曹操到,两位老人正谈生死,就听见门外云安的声音,“乌库玛嬷,二十三叔追我……”
随即云安大呼小叫地跑进来,胤祁追在后面,胤祁瞧见汗阿玛,瞬间定住。
云安直接扑进康熙怀里,“皇玛法保护安安。”
“汗阿玛,是她先用雪砸我,您看我靴子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