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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反派其实是可以攻略的?

大反派那么厉害,要是能通过刷好感的方式阻止他干坏事,那不比和他对着干要容易很多吗?

可是一想到要攻略一只自恋的孔雀,而且还是以一副大鹅的身躯去攻略,她的头就好大啊。

这是一件可以被做到的事吗?

鹿临溪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鹿临溪终于鼓起勇气,蹑手蹑脚走到了隔壁客房的门前。

她难得礼貌,抬起翅膀敲了敲门。

但见屋内没有任何回应,还是未经同意便推开了房门。

她看见谢无舟坐在窗边。

他还是那么喜欢坐在窗边,不过这次没有饮茶,只是单手托腮,静静望着窗外。

屋内气压很低,鹿临溪却是十分庆幸,他没有一个人偷偷开空调。

“那个……”大鹅朝屋内走了两步。

在距离谢无舟两三米的地方,有些胆怯地停下了脚步。

“谢无舟……”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见他没有一点反应,于是又向前走了两小步。

大鹅低下头来,乖乖背着一对翅膀,十分不好意思地磨了磨脚掌。

“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大鹅说罢,翅膀向后翘起,身子略微前倾,脑袋于地面“砰”的一声,重重磕了一下。

这一声太响了,谢无舟转头望向她的眼里都不由得带了一丝诧异。

鹿临溪发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诚意。

她只是想鞠个躬,奈何脖子又太长了,一下没能控制好力度。

现在她的感觉就俩字儿:好痛!

但是痛归痛,她还是抽空看了一眼道歉过后的好感度。

——变成三百了!

不过好感是加了,气氛却是没有半点缓和的样子。

谢无舟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扭头看向了窗外。

鹿临溪抬起头来,再一次向前走了几步。

见谢无舟没有阻拦,干脆扑扇着翅膀飞上了窗沿,扭着屁股挪了挪位置,站定于他面前,挡住了向外的视野。

谢无舟不由蹙眉。

“对不起,我不该自己在那胡乱猜测的!”鹿临溪说着,再次翘起翅膀和尾巴,倾身向前鞠了一躬,“谢谢你,没有把我留在深山野林里,明明心情不好,还是叫人给我做了包子吃!”

说罢,她抬头看向谢无舟。

谢无舟也看着她,目光毫无波澜,还是平日里那般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模样。

虽然眼里不见喜怒,但这家伙竟然还没有开口说话。

这很不符合一只孔雀的性格。

由此可见,他还在生气。

鹿临溪虔诚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无舟:“嗯。”

鹿临溪:“你不生气了?”

谢无舟:“……挪开,挡光。”

鹿临溪笑嘻嘻地往旁侧挪了挪,大着胆子打趣了一句:“您不是畏光吗?”

谢无舟扫了她一眼:“分情况。”

大鹅蹦下窗沿,踩上茶案,向前跳了两步,在谢无舟面前乖巧坐下。

鹿临溪:“我先前的问题没问完,现在可以继续问吗?”

谢无舟:“……随你。”

鹿临溪:“既然我身上没有特殊的灵息,昨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谢无舟:“你不知道?”

毫不意外呢,是以问句回答问句的老形式。

不过这一次,谢无舟不止回了她一个问句,还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大鹅眨了眨眼,耸了耸翅膀,道:“我想……大概知道吧……”

她想,她大概可以确定了,谢无舟确实在那片林子里找了她许久。

鹿临溪换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我放走了浮云,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谢无舟:“你觉得呢?”

鹿临溪:“……”

也许、可能、大概会有一些介意吧。

但他既然选择了默许,大概也意味着如今的浮云是否留在他的身边,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有新的计划了,一切不再能发挥原本作用的棋子,被丢去哪里都不再重要了。

没准,他还想借这次机会,再次与沈遗墨有所交集呢。

鹿临溪这般想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望着谢无舟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那片灵花花瓣既是故人之物,对你应该十分重要,我把它偷去送给了浮云,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谢无舟闻言,忽而轻笑。

这反应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了,鹿临溪不禁向前伸了伸脖子,问道:“你笑什么?”

“对,故人之物。”谢无舟笑着点了点头。

当他再次抬眸望向鹿临溪之时,那双平日里只有寒凉的眼底,竟都添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只那一瞬,鹿临溪便已经知晓,每当她觉得自己机智得一批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被这家伙拿捏得死死的了。

谢无舟:“你倒是说说看,它究竟是哪位故人之物?”

鹿临溪:“……”

看来她还是猜错了。

那片花瓣原来对谢无舟而言并不重要。

否则他不会随手借给田小芸,又由着她那么轻易地将其偷走。

如今想来,他随口一说的“故人之物”,应也只是用来误导她思路的。

难怪,当时他的反应那么耐人寻味,搞半天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谢无舟:“怎么,说不出来?”

鹿临溪:“……”

谢无舟:“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到底谁才是骗子?”

鹿临溪:“……我,我是骗子?”

大鹅咬了咬牙,觉得这不对劲。

短暂沉默后,她倔强地昂起头来。

“不对啊,你少来!”她侧身用翅膀拍了拍桌,一脸认真地分辨道,“在这件事上,你也骗我了,我们都是骗子,谁也不比谁高贵啊!”

好险,差点就陷入自责的深渊了!

好你个反派,三言两语就想PUA我?

必!不!可!能!

谢无舟这个大反派有多会玩弄人心,旁人或许不知,鹿临溪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最可怕的地方莫过于——他拥有一个骗子所能拥有的一切顶级配置。

心机深沉、修为莫测,心理素质强得一批也就算了,偏还生着一副过分好看的皮囊。

鹿临溪母胎单身二十几个年头,一没追过星,二没在手机里养过野男人。

她自认不是颜狗,也从未沉迷过男色。

可每次面对谢无舟,都会有一种明知他不是好人,将来更是会做很多坏事,但好像怎么都恨不起来的感觉。

不开玩笑的说,那张脸是会蛊人的,一不留神就会让人心软。

一个人长成这样,欺骗性实在是太强了。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所以,在认真强调完“两人都有错”后,鹿临溪双翅叉腰,摆出了一副今日本鹅绝不低头的倔强姿态。

她没等谢无舟做出任何反应,先一步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来道歉的没错,这世上的事都是一码归一码的,这次是我误会你了,我对此深感内疚,所以诚心向你道歉,但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会无条件信任你,因为我和你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鹿临溪的语气无比认真,谢无舟沉默地摩挲着下巴。

她想了想,蹲下身来,稍微收敛了几分先前强硬的态度。

“我虽不知你到底出于什么缘由把我留在身边,可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我怎么捣乱,怎么胡来,怎么做对不起你的事,你都没有给过我什么惩罚。我不是白眼狼,我感觉得到你对我很好……”

鹿临溪话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我大胆猜测,你是想和我做朋友吧?既然如此,我姑且愿意放下偏见,把你当做一个朋友来看待!”

“朋友?”

“对,朋友!”

谢无舟微微挑眉,眸光似有几分忽明忽暗。

他望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大鹅看了许久,忽而扬起嘴角,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怎么听都不太道德地嗤笑了一声。

“你觉得,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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