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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年蝶妖还不太爱见人呢。

想想也是,这可是仙门啊,这么一只妖精住在这里,要是天天有人在这附近晃悠,就算她自己不慌,把她藏在此处的人也该慌死了。

再说了,蝶妖的妹妹死在仙门中人手中,又哪里愿意和仙门中人多打交道?

或许对她而言,这些仙门弟子啊,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这上前来劝说的弟子语气很是温和,浮云仍是被她说得心虚了起来,一时做错事了似的,连忙向前鞠了一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来这儿,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就走,马上走!”

她说着,转身要走。

可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颜颜,来者是客。”

那一刻,鹿临溪不由一愣。

这个声音太温柔了,不过短短几字,便已让人心生好感。

而这份温柔里,还携着几分虚弱,仿佛身子骨真的不好似的。

鹿临溪扭着脖子回头看去。

只那一眼,便失了神。

她不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这只蝶妖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很不一样。

她好像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原文之中,温祝余可以不顾一切爱这蝶妖二十七载,哪怕最后死于她的手中,也没有恨意,只有满心遗憾。

这位掌门夫人的身上,有着一种易碎的美,像是水中的月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

虽然这样对比不太礼貌,但鹿临溪是真的觉得,许多小说里那种让人永远无法忘怀的,死去了的,会被人惦记一辈子的白月光,如果都能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会让那些男人的深情变得非常合理。

可她的身体怎么会弱呢?

她可是要干碎整个仙盟的女人啊!

她这易碎感看上去跟真的一样,是不是这年头想在《入魔》里干坏事,至少得有影帝影后级别的演技啊?

先前那蜘蛛精是这样,此刻这蝶妖也是这样。

也不知这俩妖精的演技与谢无舟比起来孰高孰低啊。

鹿临溪正胡思乱想呢,那个被叫做颜颜的弟子已经转过身去,对着那位夫人欠身行了一礼。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她语气中满是担忧,“外头风大,别又伤了身子!”

“我这身子哪有那么弱啊?”虞梦枝轻笑着摇了摇头,把话带回了方才的话题,“颜颜,这位姑娘不是门中之人,不知门中规矩,不应责怪。”

“对不起夫人,我也是怕她吵着您,毕竟她怀里抱了一只……”

浮云连忙回身说道:“掌门夫人,不能怪她!是我不认路,胡乱走到这边来的,我是觉得其他地方都太吵了,这里很安静,所以……”

“姑娘不必自责,既是无意间来的,便也算是一种缘分。”虞梦枝柔声说道,“都怪祝余,从不允许旁人来此扰我,清净是清净了,但也偶尔憋闷。”

她说着,缓缓上前两步,望着浮云问道:“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浮云认真道:“回夫人,我无门无派,是跟着沈遗墨来到此处的。”

虞梦枝闻言,嘴角不禁扬起一丝了然的弧度,弯眉笑道:“原来是遗墨将你带回来的,那小子被祝余管教得跟个闷葫芦似的,想不到还有带小姑娘回来的一天。”

一旁的颜颜听了,也忍不住低眉偷笑。

浮云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不过那蝶妖倒是挺喜欢她的,见她有些不知所措,便又主动问了别的问题。

虞梦枝:“你叫什么名字?”

浮云:“我叫浮云,就是天上白色的那些!”

虞梦枝:“漂浮不定的云彩?”

浮云:“对!”

虞梦枝:“没有姓氏?”

浮云:“没有!”

虞梦枝:“你这名字,倒是自由自在。”

浮云:“谢谢夫人夸奖!”

“浮云姑娘生得这么漂亮,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虞梦枝说着,目光向旁侧的房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你若是不急着走,愿不愿意陪我这个一身病气的人进屋聊聊?”

浮云茫然地眨了眨眼,回过神后愣愣点了点头。

“小溪,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她小声对怀中的大鹅说着。

鹿临溪点了点头。

正好,她也想好好看看,这蝶妖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可是夫人……”

“颜颜,你先退下吧,我和她聊会儿。”她说着,轻笑着打趣了一句,“这可是你大师兄带回来的姑娘,你要是赶她走了,小心被你大师兄知道。”

颜颜一时无奈,只能笑着叹了一声:“那夫人,您先聊着,晚点我再来给您送药。”

她说着,转身离去。

浮云抱着大鹅走进了一旁的书房。

她见虞梦枝坐了下来,便也寻了个地方乖巧坐下。

似是有风吹过,关上了敞开的房门。

虞梦枝目光如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浮云。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笑道:“浮云姑娘,应是妖族吧?”

“啊!”浮云一下慌了神,下意识低头看了鹿临溪一眼。

“别怕,她应该没有恶意!”鹿临溪抬头哄道。

“我,我……”

“你身上没有妖气,但是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符术。”

虞梦枝说着,向前伸出了左手。

一道幽蓝色的灵光闪过,她的掌心里多了一道叠起的符咒。

“这……”

“这符咒,可是祝余年轻时候偷偷自创的。”虞梦枝说着,将那符咒收回了体内,弯眉浅笑,“他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我看才不是呢,他到底宝贝那个徒弟,什么都肯教给他。”

浮云:“夫人,你……”

虞梦枝:“我也是妖族。”

浮云:“啊!”

虞梦枝:“我说怎么见你这么亲切,自从来了玉山,我都二十几年没见过妖族了。”

浮云闻言,眼底一下有了光,脸上的拘谨都少了许多。

“夫人,你真的是妖啊!”她说,“我是一只鹅妖,我怀里的鹅也是妖,她叫小溪,夫人能听懂她说话吗?”

“听不懂。”虞梦枝摇了摇头,“她妖力怕是太弱,你若不说,我都没有察觉到她也是妖。”

浮云:“其实我该和小溪一样弱小的,是她……”

鹿临溪:“咳咳!”

不要什么都和别人说啊喂!

一下子能增长五千灵根的灵药必定不是什么寻常玩意儿。

眼见仙盟大会过不了几日便要开始了,这蝶妖可是急需力量催动法阵的,这种东西的存在要是让她听了去,只怕要惹麻烦上身了。

浮云:“是她,是她不思进取。”

鹿临溪:“……”

可恶啊,有被骂到。

鹿临溪忽然伤感了起来。

要是有得选,她也想勤学好问、奋勇争先、积极向上啊!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找不到修行的法门嘛!

虞梦枝将目光望向了鹿临溪,柔声说道:“慢慢来,修行最初,总是最难的。”

哈哈,她人还怪好的嘞……

可惜啊,大鹅还没到最初呢,大鹅压根没能入门。

浮云忽然问道:“夫人,你既是妖,身子怎会如此虚弱?”

“常年用符术压制着妖力,身子弱些也是正常的,也就看上去唬人一些,其实并无大碍。”

虞梦枝这般说着,鹿临溪倒是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这蝶妖要在玉山之上布那么大一个阵法,不知要以灵力幻化多少蝶卵,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子自然也就变得虚了。

如此想来,她没有力量催动阵法,八成就是在布阵的过程中把自己给掏空了。

该说不说,这本小说里的坏蛋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裴文生也好,虞梦枝也罢,平日里不是温文尔雅,就是温柔如水,让手里没剧本的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可他们一旦发起疯来,都是连自己也不放过的狠人。

不过比起这些狠人,更可怕的还得是谢无舟。

裴文生和虞梦枝只有千年修为,再怎么狠也能有个极限。

可谢无舟就不同了,一只活了不知到底几千年的老孔雀,干啥坏事都轻轻松松的,恐怖得让鹅头疼。

男女主一个直一个呆。

他们是斗不过这个大反派的。

大鹅想到此处,不仅闭眼轻叹了一声。

她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谢无舟喜欢上我呢?

这也太难为鹅了!

虞梦枝与浮云聊了许久,从这山里聊到山外,言语中似透着对外头世界的向往。

浮云问她,既然山中待着无趣,为何不出去走走?没了符咒的压制,身子也能恢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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