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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嫌弃她吵了,把她强制禁言了。

这个大反派真是太过分了……

鹿临溪委屈巴巴地紧跟在谢无舟身后,不知目的地行在这玉山之中。

谢无舟似是向着碧落阁的方向去的。

沈遗墨有提过,碧落阁附近有弟子把守,若无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外人或寻常弟子靠近的。

不过因为碧落阁周遭的天地灵气十分充裕,比起玉山别处更易借力化景,所以此次大会的擂台会设在碧落阁附近。

鹿临溪在谢无舟身后亦步亦趋,还没走多久呢,便于不远方望见了一个悬于半空的大擂台。

那擂台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以山中云雾聚成的。

擂台四周萦绕着如烟似雾的天地灵气,似是一层用以分隔场内场外的防护结界。

近午的阳光从云间溜了出来,无声照拂着悬空的云雾擂台。

日光穿过那缓缓流淌的天地灵气,就像是穿过了无比透净的水波,将整片天地照得影影绰绰。

再靠近一些,只见许多玄云门弟子都在此地,引四周天地灵气,加固着头顶这无比壮观的云台。

一人一鹅从身旁走过,他们无知无觉。

鹿临溪仰着脑袋左右张望,下意识在这群弟子中寻找沈遗墨的身影,却又很快发现他不在此处。

看来这种只需要人头数量,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活,还是轮不到他这个大弟子来做的。

鹿临溪这般想着,回神时只见谢无舟已经走到了碧落阁紧锁的门前。

有那么一瞬,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陆城城南小院儿门口那粗暴的一脚。

她的小心脏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玄云门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可千万别暴力破门!

大鹅扑扇着翅膀急吼吼地飞冲上前,想要出声提醒,却又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她担忧之际,谢无舟似是轻笑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

下一秒,她只觉视线被一阵红光淹没,待到红光散去之时,她与谢无舟已然身处阁楼之内。

身后紧锁的木门丝毫未损。

好家伙,原来是可以直接穿进来啊!

那他当时还在陆城踹那一脚……

难道是对那脏兮兮的蜘蛛穴有啥情绪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谢无舟怎么跑这里来了?他这是在配合虞梦枝搞什么前置小动作吗?

鹿临溪憋得难受,忍不住用翅膀拍打起了他的小腿。

当然了,因为有那一层会把它翅膀轻轻弹开的护体灵力,她仍旧是连谢无舟的一抹衣角都没能够着。

好在谢无舟低头看她了。

她耍赖似的原地坐下,仰着脑袋委屈巴巴地望着谢无舟。

她发誓,这是她此生此世,眼睛最会说话的一次。

她在无声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愿。

——谢无舟,我想说话。

数秒对视后,谢无舟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啊!”

终于可以说话了!

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谢无舟!你要憋死我啊!”

谢无舟:“你是该学学谨言慎行了。”

鹿临溪:“我不!”

谢无舟:“你在天界也这么没有规矩?”

鹿临溪:“你猜!”

谢无舟轻笑着转身向楼上走去。

分明是在做贼,他的步子却慢悠悠的,半点没有做贼的自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邀前来参观的。

鹿临溪追在后头,好奇问道:“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坏事啊?”

谢无舟:“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你自己说的啊,你不怕告诉我,反正我什么都做不了。”鹿临溪理直气壮地说着,末了不忘激将一下,“不过你要是怕了,也是可以不说的,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打算逼你告诉我。”

“玄云门祖师曾在此改换天地之景,整个玉山的天地灵力皆聚于此。”谢无舟淡淡说道,“想要催动一个足以笼罩玉山的阵法,最不耗损自身的方式便是从此处借力。”

好家伙,他还真说啊。

谢无舟:“此地内外皆有阵法庇护,妖邪难入,若不逆转一下阵法,那蝶妖是进不来的。”

鹿临溪:“不会被发现吗?”

谢无舟瞟了她一眼:“你认为呢?”

嗯,是她又问废话了。

谢无舟啥人啊,能被人发现的事都是他不在意的事。

他若存心悄无声息地动手脚,那一般人还真没半点可能看得出来。

鹿临溪:“所以只要虞梦枝能进来,她就能催动阵法了吗?”

话音落时,她忽然灵光一现。

谢无舟虽不愿出手相帮,但她身体里不是还有一股他的力量吗?!

也不知这灭了整座玉山的阵法威力到底有多大,与谢无舟留在她体内的力量有没有一较高低的可能……

说不准那股力量可以成为一个转机呢!

“就算有力可借,她的修为也远远不够支撑如此大型的阵法。”谢无舟颇有耐心地说着,低头却瞧见了大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沉默了片刻,见这鹅表情变化微妙得很,一时没能忍住问了一句:“你又在想些什么?”

鹿临溪回过神来,张口就是一句胡扯:“我在想,到时你在此处助她,整个玉山都会陷入大阵之中……这阵法威力到底如何?有没有可能破了你留在我身体里的灵力,把我送回天上去。”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这张口就来的本事了。

怎么想都是谢无舟教得坏,毕竟她从前也是个不爱说谎的三好青年啊!

谢无舟:“不必担心这个,我会将你带在身侧,好生护着。”

鹿临溪:“……”

谢无舟:“你如今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鹿临溪:“……”

不回就不回嘛!

只要能化身成人,让自己行动方便一点,无论做天上的仙子,还是做地上的鹅妖,应该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横竖都打不过眼前这个大反派。

鹿临溪一脸无语地跟着谢无舟上了楼顶。

只见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似在认真感应着什么。

数秒静默后,他双眼未睁,只抬起双手,结下一印——红色的灵力自指尖向外溢出。

那灵力不像平时那般似光或是似雾,它如细线般丝丝缕缕,仿佛让风一吹便会消散,却又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绽向四方,天罗地网似的笼罩了整座阁楼。

恍惚之间,楼内之景似是发生了数次变幻。

那千丝万缕的灵力,似是在以最微小的力度,自千千万万细微之处,悄无声息地影响着整个碧落阁中的结界。

谢无舟都能把灵力运用到这种程度了,想必放在她体内的力量也是可以与那阵法对冲一下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股力量她无法直接运用,似乎是要濒死之境才会被动触发。

等到阵法开启的那一日,她要怎么才能脱离谢无舟的保护,去到危险的地方,将那股力量释放出来呢?

所有灵力散去之时,谢无舟睁开了双眼。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大鹅,只见她仰着脖子、歪着头,一脸认真地凝望着他,全然一副出神的呆愣模样。

谢无舟:“……看什么看?”

鹿临溪:“啊?”

谢无舟:“走了。”

鹿临溪:“哦!”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在想吧!

思考可真是让鹅头秃呢。

思考让鹅分外沉默,然而反派并不在意。

他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多看大鹅一眼,只是像个退休老大爷清晨出门散步似的,循着玉山之中相对僻静的边角之地,漫无目的地四下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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