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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舟动了动手指,前一秒还飞得超快的“黑影”便被那团灵光带回了他的手中。

看上去好大一只,肯定够两个人吃了!

鹿临溪不禁感慨,哪怕在几千年前,这家伙也还是那么厉害,厉害得只要不去干坏事,就怪让人安心的。

她不禁去想,也许谢无舟在这里过得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凄凉。

虽说这里没人能和他说话,但他在这里肯定是最强的存在,大可以当个山大王,欺负这里的各种精怪。

比如眼前这只被他从半空打了下来的鸟——它应该很快就要代替她被吃掉了。

鹿临溪这般想着,伸长脖子朝谢无舟手上的“鸟”看了一眼。

红色灵光散去的那一刻,她看清了那只“鸟”的模样。

那哪是什么小鸟啊,像虫又像鱼,长着只有少许羽翼的一对黑色肉翅,嘴是裂开的半圆,尖嘴獠牙的,怪异得很。

更重要的是,它身上散发着怨气……

鹿临溪不自觉结巴了起来:“这,这是,能吃的?”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怪东西的脑袋便被卸了下来,咕噜噜地滚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止不住发出一声惊叫,猛地一个后跳,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谢无舟的腿上。

卧槽卧槽卧槽!!!

他的手上都是血啊!!!

她确实说过下锅前要先给脖子一刀,但这家伙也不用这么现学现用吧?!

她看见那个怪脑袋的断口处不断有怨气出来。

这怨气,可不止那颗脑袋在冒,谢无舟手里攥着的那部分也在冒,只是冒得没脑袋那么多。

那些怨气悠悠地朝着天上飘去。

原来她没有猜错,笼罩这片天空的,还真是无边的怨气啊……

“头,怨气重,去掉,能吃。”

谢无舟说着,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鹿临溪心有余悸地追在他的身后,一双豆豆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那没了脑袋还在冒怨气的怪鸟。

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她忍不住问道:“我们就不能抓点别的,干净点儿的东西吃吗?”

谢无舟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大鹅一眼。

大鹅一脸期待地冲他眨了眨眼。

谢无舟:“你。”

大鹅歪了歪脑袋:“我?”

谢无舟:“就很干净。”

鹿临溪:“……”

谢无舟:“不用去头。”

鹿临溪:“……”

谢无舟:“平时都是,头去了,直接烫了拔毛,没处理过……你这种……”

鹿临溪:“……”

我真是谢谢你啊!

原来我的小脑袋是这么保住的吗?

回去的路上,鹿临溪不由得思考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谢无舟说她很干净,不用去头就可以吃,他从前都没处理过她这种干净的……

虽说这话很惊悚,但信息量也很大啊。

这里的活物都被怨气侵蚀了?真就一个干净的都没有吗?

谢无舟在这里活了一千七百多年,该不会就是吃着这些带怨气的怪东西长大的吧?

这对一个人的身心健康真的没有影响吗?

难怪谢无舟日后多少有些心理变态,没有半点正常人该有的同理心,原来是在这个地方猛猛吃怨气吃出来的。

也不知这天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怨气漫天的囚牢,为什么设下了足以笼罩整座孤岛的结界,却只用来关押谢无舟一人。

一个三百来岁的孩子能犯什么罪啊?

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此吧?

要是真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罪,直接杀掉不就好了?

把人在这种地方关变态了,真就不怕人出去后疯狂报复吗?

谢无舟说什么把罪赎了才可以离开,可在这种地方能赎什么罪啊?

赎罪是需要行动的呀,这里是有啥好人好事能干吗?

总不能是吭哧吭哧吃怨气,把这天地间的怨气吃得差不多了,才算赎罪成功吧?

鹿临溪想到此处,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她感觉自己脑洞大得有些离谱了,再想下去就不太礼貌了。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思考一下怎么填饱肚子。

谢无舟手里那个看起来就很黑暗的东西,她才不要吃呢。

她有理由怀疑,这只孔雀就是吃这些玩意儿吃到失了神骨的,不得不堕入魔道的。

她宁愿回到最初吃草的日子,也不要在这种地方吃怨气!

大鹅这般想着,跟在谢无舟身侧东张西望了一路。

她想看看,地上有没有眼熟的,以前吃过的,味道还过得去的嫩草。

但是她认真找了一路,发现这里的草叶看上去都又蔫又怪的——她也不是神农,不通医术,不敢随便尝啊!

说不定这些草木也被怨气侵蚀了,吃它们和吃谢无舟手里的玩意儿没啥区别。

这个地方真是怪异得很,四下望了半天,也就边上那条不知流往何方的小河是清澈的。

鹿临溪有些忧伤地叹了一声。

说起来,她自从来了这里,好像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事已至此,先喝点水吧。

大鹅这般想着,扑扇着翅膀朝河边飞了过去。

就在她伸长脖子准备喝水的那一刻,一道红色灵光把它拽回了谢无舟的身旁。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鹿临溪感觉自己仿佛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坐了一段超快的后退式过山车,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差点没从胸口飞出去!

灵光散去之时,大鹅脚下没能站稳,向后摔了一个屁股墩。

下一秒,大鹅仰头向后望去。

她看向谢无舟的眼神是茫然的,呆滞的,还略带了几分质疑。

谢无舟:“河水,不能喝。”

鹿临溪:“为什么啊?”

谢无舟:“要入夜了,先回。”

鹿临溪:“啊?”

谢无舟没再解释什么,只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鹿临溪愣了两秒,见谢无舟越走越远,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大步大步追了上去。

也许是又饿又渴又走了这么一路,她感觉自己是真没多少力气了。

此刻谢无舟加快了脚步,她追得吃力了不少。

好在这条路不算太远,她到底是成功追到了长路的尽头,一脸要死不活地趴在了小破院子的门口,努力调整起了自己的呼吸频率。

大鹅正闭着眼睛努力顺气呢,一睁眼便见谢无舟给她送了一碗水来。

“谢谢……”鹿临溪小声说着。

谢无舟只是转身走了,没有回应任何。

厨房里的铁锅又一次烧起来了。

鹿临溪一边喝着水,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山里的东西谢无舟都吃了一千七百多年了,看上去也没吃出什么毛病,没准怨气这种东西就跟细菌差不多,超过一定温度就没掉了呢?

食材嘛,好吃就行,不能以貌取食呀。

那些什么炸蚕蛹、炸蚂蚱的,不也是看着恐怖,吃着美味吗……

说不定谢无舟手艺不错,能做出挺好吃的东西呢?

鹿临溪这般想着,坐在院中忐忑地等待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只大鹅扑扇着翅膀,迈着逃生似的步伐,从厨房冲至院外,脖子一伸一缩地干呕起来。

真不是她以貌取食,实在是那东西下锅后散发出来的味儿太刺激了。

她感觉自己见到了某种不得了的生化武器!

她也算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可在她对这个世界有限的认知里,完全没有任何一种黑暗料理的气味能够与之匹敌!

然而谢无舟仿佛什么都闻不到似的,看来是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气味了。

真有人能吃这种东西长大啊……

她忽然有点怜爱那个曾经差点把她气死的反派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能成功吃到一只鹅,将要如何感叹她的美味。

她敢对天发誓,哪怕只是一只不加任何调料的清水煮鹅,也一定会比现下锅里那玩意儿好吃一万倍!

那味儿啊,还在往外飘呢。

要是放在法治社会,邻居该报警了,警察该上门了,煮饭的人该被抓走了。

别问,问就是——喂?警察吗?我怀疑我的邻居在煮腐烂掉的尸体!

鹿临溪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她默默打开了积分商城,想也不想地换了一袋[漂亮的红色果子]。

五十积分而已,食品安全重过天啊!

兑换成功的那一刻,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灵囊,顿时心情大好。

她是真被系统坑怕了,天知道她确认兑换的那一刻,有多害怕系统文字描述里的“一袋”是那种装蜜饯的小纸袋,只装得下十几颗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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