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4(1 / 2)

霍昭黎愕然看他,却见程逸岸最后一句说话的对象,竟是那一声不响划船的舟子。

那舟子坦然摘下草帽,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方正面孔。

石可风看向程逸岸,微微颔首,眼神望左右游移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开口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这、这、这,这句话虽然应景,但好像是情歌吧?

程逸岸瞪大双眼,觉得有些荒谬,随即定神,笑道:“此时此地,该当诵‘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才对。”

这回轮到石可风大出意料。他注视程逸岸,看他了然于心的笑容,心道那人说的果真不差。

“湘女多情,石大人可别偏偏在岳州地界上,去惹一身风流债。”原来他右半边脸上,明显有一道女子指甲的抓痕,程逸岸因此才用梁元帝的典故来调侃于他。

石可风有些慌张地咳嗽几声,才道:“这是……办案中所伤。”

程逸岸敷衍着点头表示了解,脸含笑意不再说话。

霍昭黎在一旁听二人说着令人头痛非常的文句,这时迟疑地插嘴道:“石大人,你们做官的,工钱都很少吗?”

石可风不明其意,微微皱挑眉,“这位兄台何出此言?”

“昭黎,石大人来做这等营生,定有隐情。我猜大约是喝花酒挥霍完了公款,因此才落得这般地步,咱们一会儿可不要赖了他船钱才是。”程逸岸故意将“隐情”二字说得极重,随后指着霍昭黎对石可风道,“这是程某结义弟兄,姓霍,从年纪来看,必然不会是‘兄台’。”

石可风也不理他贬损,点点头,拱手道:“如此霍君幸会。石某是来探一位朋友,并无意却君山,平铺湘水。”

他口里说着玩笑话,脸上却仍是一派严肃,程逸岸不禁觉得好玩,道:“若真能如此,我哥俩便放心了。话说回来,这般煞风景之事,除却诗仙,怕是谁也不忍心。”

石可风嘴角动了动,算是微笑。

霍昭黎听他们打哑谜,觉得自己像被排除在外一般,心中好生难受,急忙拉拉义兄衣袖,“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这是李白洞庭醉后最末一首,你想知道,回头我抄与你便了。”抄与他便是要背的。霍昭黎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心中不住抱怨那叫李白的,正事不做,成天借涂鸦写诗句来为难别人,暗暗决心日后碰上,定要好好说说他。

石可风却忽然朗声道:“程兄文采识见,江湖罕见,奈何行止不端,惹人诟病。”

程逸岸笑睐他一眼,“哼,我的文采识见如何,用不着石大人你来品评。至于行止,程某生性惫懒,要机关算尽去博个奇侠高义的名声,不如率性而为,自在做人。” “一时兴起便伤人命,这是程兄口中的率性施为?”石可风语气听来不似质问,倒只像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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