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1 / 2)
季然不愿回答,舒宴根本对这群亲戚没印象。玖兰枢眼眸中闪过一缕厌恶,仍旧维持着温和的表象:“您过誉了。”
他有礼而疏远,明确显露出不愿深交的意思。舒明堂兄的不屑是挂在脸上的,他故作恍然:“弟媳你别介意,我都忘记了,你已经改嫁,现在可是和舒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说得十分不客气,甚至是刺耳。季然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院内有人低咳起来:“都不要吵了,是不是阿华和阿宴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舒明堂兄狠狠瞪了一眼舒宴和玖兰枢,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路。季然并没有陪同的意思,玖兰枢和舒宴并肩向前走去。
院门掉了漆,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院角有一株探出矮墙的枣树,翠叶垂荫,随风交拂发出沙沙声响。黄色的小土狗趴在院门口,听到脚步声就会猛地抬起头来冲着人汪汪叫。而老人躺在老旧竹制的摇椅上,那摇椅用了有些年月,泛着温润的黄色,摇起来吱呀作响。阳光照在她白发上,闪着微光。
舒宴对自己这位祖母印象并不深刻,自从舒明去世后,舒宴祖母触景伤情,无形中疏远了舒宴和舒华两人。舒宴只依稀记得端庄中年女子抚摸过自己脸颊,笑着说:“这孩子瞧着很乖巧。”
现在曾经端庄女子正坐在躺椅上,目光悠远。黄色小土狗围着她腿边打转,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一蹭她的裤脚。舒宴祖母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对着玖兰枢和舒宴露出微笑:“你们来了。”
她想要从躺椅上坐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玖兰枢伸手扶住老人,老人笑着拍拍玖兰枢的手,以示感谢。她很消瘦,身体孱弱。可眼神清亮,满满都是怀念。时光消磨她的生机,可却并没有令她觉得恐慌。她仍旧保持着优雅从容和睿智。
舒宴半蹲在祖母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叫道:“祖母,我们来迟了。”
舒宴祖母摇摇头,抬手抚摸上舒宴的面颊,一如同小时候那般:“不,你们来的刚刚好。对于一个老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临终前子孙陪伴在身侧更令人感到幸福。能在生时再见到你们,是我的幸运。”
舒宴摇摇头,轻声安慰:“您会好起来的。”
舒宴祖母笑起来,她并没有接下这个话题,反而示意玖兰枢和舒宴离她更近一些。玖兰枢是第一次目睹人类的衰亡,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拥有的寿命所剩无几。他顺从老人的意愿,随即感到温暖覆上面颊。
玖兰枢有些惊异的抬眸,对上老人充满慈爱和善意的眼瞳。她声音微弱,带着少许遗憾,可更多的是释怀:“我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情,是因为你们父亲的缘故而刻意疏远了你们。可我也同样有一件骄傲的事情,那是你们都成长为很优秀的孩子。而令我欣慰的是,我并没有在你们眼中看到刻意的讨好和不耐的敷衍。”
她轻声说道:“这样就足够了。” 她眷恋的抚摸着玖兰枢和舒宴的脸颊,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原谅我,没有选择把家族企业留给你们。这并不是对你们的不认同,而是不想让你们为了终将倾塌的东西奋力斡旋。我私心为你们决定了将来平凡的路,不是为了虚无而争取,能握在手中不会失去的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