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 2)
傅冬川拉开距离时,见青年护着一盒小蛋糕微微喘气,唇和耳朵都泛红。
“得回家了。”他淡然地说:“再亲下去,今晚未必回得去。”
“行行好,”周筑瘫回座位深处,无视自己前一刻的心跳加速:“社畜加完班还被吃干抹净的话,很惨噢。”
开车回去的一路,街景依旧辉煌华丽。
周筑趴在窗边看高楼林立里的霓虹夜景,把蛋糕纸盒握得很紧。
他深知这座城市的割裂感。
南京西路,淮海中路,恒隆广场,汤臣一品。
如果站在大厦最高处放眼看去,彻夜不灭的灯火都像漫天垂落的黄金珠链。
高贵的那一面让人望尘莫及,自知不可多攀。
像是永远也不会有融入其中的那一天。
傅冬川切了首更舒缓的歌,问:“在看什么?”
周筑没回答,另起新的话题。
“今天我跟比格坐电梯的时候,她悄悄指给我看,有个去十五楼的同事穿着一件T恤,要七千多。”
七千多,抵得上公司许多人一个月的房租。
“那件T恤好看吗?”
“没注意。”
周筑转过身,靠得离傅冬川更近一些。
如果不是驾驶座的设计,他现在想靠着他的肩,就这样阖着眼小睡一会儿。
“我妈妈有次来上海看我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花十七块的路费打车回家。”
“她和我一人拎了好几袋东西,两个人走得满头大汗,坐了半个小时公交车绕路回家。”
他声音很轻,像是没有情绪。
“其实她知道,平时我做视频可以赚很多钱,她自己的收入打个车也绰绰有余。”
“但是那种生活方式已经浸入她灵魂的一部分。”
好像不能再往下说了。
打住吧。话题再深入下去,会变得虚无又哲学,没趣。
傅冬川突然接了话。
“你会被诓住。”
“什么?”
“像致幻剂。活在这个城市的感觉并不真实。”傅冬川目视前方,对他毫无保留:“我陪老总们出去吃饭,每顿几千几万很正常。”
“蓝鳍金枪鱼,怀石料理,鹅肝慕斯,马粪海胆……”
“长期和那些人相处,再看见捡纸壳饮料瓶的残疾老人时,我感觉自己同时站在好几个幻觉里。”
至高处的奢侈精致,低落处的平凡窘迫,以及毫无链接感的当下。
周筑用指腹剐蹭着纸盒的边沿,许久开口。
“所以我们每天从幻觉A起床,去幻觉B上班,穿过幻觉C下班,然后结束这一天,无限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