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骄恣(二更)12(2 / 2)

  她这么说,叫底下的大夫们都尴尬的面面相觑,只好含糊其辞。

  刘枢瞧了一眼末位的归灿,忽然道:“此篇寡人有一句不明,还请诸位讲解。”

  范黎俯一俯身子,道:“王上请言,何句?”

  刘枢道:“寡人不解,篇中所言‘上古盛教…天子云云’一句,又言‘当今诸侯…云云’一句,此段可是说明,上古天下为一,有天子乎?而今四分五裂,只存诸国乎?”

  范黎怔了一怔,问:“王上何出此言?”

  终于提到一点感兴趣的问题了,刘枢来了精神,接着说道:

  “《史》载,须知统御天下方为天子,管辖一国则为诸侯。《礼》中又载,天子制十二旒,诸侯制九旒,当今天下,汉、齐、楚、郧均为九旒之制,为王国;郑、鲁为七旒之制,为公、伯之国;申、陈、蔡为五旒之制,为侯国;可见天下无十二旒制之国,更无天子。可《骄恣》中言,上古之人主能盛教于天下,岂非天子哉?”

  范黎听完她这一通猜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完全是讲学内容以外的东西,根本不着边际,殿中顿时鸦雀无声,长久的静默。

  除了归灿,其他五人在一片静默中互相用眼神示意,那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倒像是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才好的模样。

  过了半晌,范黎才道:“王上,臣斗胆进言,上古之史料,如今十不存一,具体何如,今人不敢妄议。王上贵为一国之主,应时时正心修身,立德立言,勿叫其他杂说扰乱圣心才好。”

  这话像一瓢冷水浇下来,把刘枢刚升起的热情又复打灭了,她有点后悔今天早早起来进这劳什子的学了,她大声道:

  “范卿的意思,是说寡人德行不够,不配为一国之君吗?!还是说,寡人年介十四,竟还没有资格问国之政体吗?!”

  听到这句,范黎立即拜下去,脑袋贴在青砖上,熟练的一套动作,熟练的应对方式:“臣万死不敢!臣只道王上一言一行皆为万民表率,德之不修,岂可为政?昔上古圣人年逾古稀亦自省德之不足,王上如今尚未成年,已觉足矣么?”

  “这……”刘枢被他这一句话堵的不知该如何回应,细想来又找不到他话里的错处,只得憋着一肚子火气,哼了一声,道:

  “寡人乏了,众卿且退下吧!”站起来就要走。

  这可把一旁的闻喜吓了一跳,休学时辰还未到,王上却直接下了逐客令,这成何体统!恐怕今日的进学评点又要得个“中下”了。闻喜愁的两条眉毛都拧在一起,又无计可施。

  阶下的侍讲大夫们显然也很意外,在堂堂昭阳殿,汉王竟如此明目张胆的不给讲师面子,这无论放在哪一国的国君身上都是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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