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范卓公75(2 / 2)

  然后她请郦壬臣在东位坐下,自己则西向坐,这是很抬举郦壬臣的表现。郦壬臣坐在一张柔软到过分的锦绣鹅毛垫上,臀部和大腿的触感让她觉得有种不习惯的舒适感。

  范卓公又扭头对仆人道:“斟酒。”

  仆从端酒上来,黄金打造的酒壶,黄金打造的杯具,杯底的精细花纹处处彰显着奢华。

  两人相对而坐,双手执杯,平举,共饮了一小杯甜酒,只一口,量不在多,在礼节。

  这是士大夫之间宴请才会用到的礼节,显然是范卓公是为了郦壬臣才预备了这一环节的。

  从方才门童通知她到现在,也不过几刻钟的时间而已,范卓公竟然能想到这许多细节,又筹备的如此周到,郦壬臣不得不感慨她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奇人。

  按照礼节呢,此时宾客应该说些带有韵脚的祝酒词,来表达对东道主款待的感谢。这对郦壬臣来说不在话下,她略一思索,恭谨道:

  “瑶清密勺,实羽觞兮。

  挫糟冬饮,酎琼浆兮。

  陈酿不废,宾如归兮。

  卓公尽欢,介景福兮!”

  【改编自《楚辞》】

  范卓公听罢,开怀大笑,似是高兴极了,“好文采,好文采呀!”

  她笑生两靥,爽朗道:“我呢,就爱与你们这些做夫子的交往,感觉连饮酒都沁人心脾了呢!”

  她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大概换个职业也能对其他人再说上一遍,不过听起来倒是发自肺腑的样子。

  郦壬臣欠身道:“方才进门时就想说,‘夫子’的称呼,在下可担不起,范卓公今日肯收留我们,便犹如救命之恩了,若不嫌弃,您直唤我少卿便好。”

  在士大夫眼中,“夫子”是用来称呼那些德高望重的学者的,郦壬臣现在既无名气,也无官阶,自然不可以被叫夫子的,范卓公是有心想捧高她才那么叫的。

  范卓公大方的点点头,满眼热情,“好啊,既然您这样看得起我,不与我生分,那我也不客气咯。”

  她执杯道:“来,少卿足下,再一杯呢,算我自罚,为我那不懂事的门童致歉。”

  范卓公饮完一杯,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说道:“我已差人痛打了他一顿,罚他去清理三个月的牛粪了。”

  痛打一顿又被扔去清理粪便,这大冬天的,可着实要受不少苦,郦壬臣于心不忍,道:“范卓公言重了,那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何必如此呢。况且是晚生考虑不周在先,冒失来访,本就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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