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5(1 / 2)
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龚宁一吓,闭了嘴瑟缩成一团。她能感觉到人就在她跟前,跟她就只隔了一层麻布。
“别喊了,喊也没用。”那声音低哑,像漏了气的风箱,又像锈蚀的锯片在划拉木头。
龚宁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那人一下把麻袋扛到肩上,龚宁挣扎起来,突地腿上一痛,插进一截刀尖,她一声惊呼,身子颤了颤,血从大腿上渗出,热流沿着裤腿流到脚踝,疼得她冷汗直冒。
“再喊一声,下次就不会这么浅了。”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少女恐极,抽噎着不敢再发出一声,倒立让全身的血液冲向大脑,满脸通红,头顶的皮肤一阵阵发胀。
走了不久,龚宁就被扔上一辆木质拖车,隐隐地闻到有些粪便的味道。她许久没有活动,全身酸软,这会儿在板车上滚了一滚,脑子里的昏沉才去了些。
那人似乎也没管她这一滚,将车的一头抬了起来。龚宁听着车轴的吱嘎声,身下的木板车开始颠簸。这是要去哪儿……她不敢问,更不敢想。她安静地流着泪,觉得呼吸不畅了就用力地抽噎一下。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板车总算停了下来,咚地传来木头撞地的声音,那朽木般嘶哑的男声又响了起来,“别出声,出声就捅死你。”
龚宁听得远处有些脚步声,还有个人声喊:“老刘,又去埋尸呐?”
“是啊,城里又没了一个。这个有病,用不得。”
龚宁捂着嘴,难受得就要被过气,她极小幅度地抽了抽,即使这样,也害怕外面的人看出来,要了她的命。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声音仿佛雪地里割破脚底的砾石,只有沾了她的血才能平复的恶意,满满当当地笼罩着她全身。
她听不明白他说的“用不得”是什么意思,听到埋尸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他是要把她带出去活埋了?那和现在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龚宁用极慢的速度垂下手,微小的动作持续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终于摸到了大腿上。腿上的血窟窿并没有扎得很深,可剧烈的疼痛让她不能轻易挪动一下。少女心中绝望,心如死灰般地想着,这最后的时间应当做些什么。
板车在短促的停留之后又动了,龚宁却觉得速度加快了不少,先前还觉着路面较为平缓,这会儿剧烈地颠着,快要把她甩下去。麻袋突然被拖着挪动了几尺,往上挪了些,大概是避免她掉到地上。她脸在麻袋的粗绳上磨着,又痛又痒,这会儿人也没了精神,一心想着会怎么去死,阿爹阿娘又会怎样。
“哟,老刘,出城哪?”
“是啊,龚家人,得了痨病,没人愿意碰,就我不忍心,这邻居当了十几年,当行个善,拉出去处理了。”
“赶紧走!你也不怕染上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骂了一声娘,龚宁只觉得身下又一动,车轱辘响了一声,板车便利索地出了城。她听得"老刘"一阵低咳,那守城的兵士听见了,又开始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