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要死了9（2 / 2）
最后是蒋毅用纸堵住了鼻子，冲进食堂拯救了还想再吃第三口的主神大人。
这位大人一点逼数都没有，本来就没几天可活，身体还这么抗造，多吃一口少活一天。
“你。”他指向唯一不受影响的温栩栩，怒道，“去把这些玩意儿倒了，开窗通风！”
“……”
温栩栩憋了一口气，但转眼看到主神发白的脸色，又生生忍了，含泪把自己的心血和积分、以及从余老太太那里薅来的有机蔬菜都倒进了垃圾桶。
在那些菜被倒掉之前，蒋毅特意尝了一口她所谓的“最拿手”的菜，差点没把生前最后一顿给吐出来。
为了让两个崽崽能吃上正常人的食物，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面和调料，搬着小炉子到院子里给大家煮面吃了。
备受打击的温栩栩又缩成了一朵蘑菇，蹲在门边看着蒋毅娴熟的背影思考了很久，忽然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摆：“哥，你觉得蒋监管的厨艺怎么样？”
主神垂眼：“哥？”
“嘴快了。”温栩栩拍了拍嘴巴，“每次喊主神都觉得怪怪的，您也没有名字。”
称呼对于主神来说并不重要，只是过去没人这么喊他，所以晃了一下神。
他连名字都没有，在意一个称呼有什么用。
所以他默认了这个称呼，缓声道：“应该不错。”
味道好不好他不知道，但他鼻子还是正常的，围绕在蒋毅身边翘首以盼的两个崽崽反应也表示了这顿饭应该还行。
温栩栩仰起头：“跟我做的比起来呢？”
那眼神跟只求抱抱的奶猫似的。
主神静了一瞬，却没找到合适的词。
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的温栩栩啪的一下捂住了脸：“原来我这么多年都在自欺欺人啊。”
她的丸子头随着动作甩来甩去，就在主神手边，时不时就碰一下他的指尖，让人想抓住把玩一番，主神蜷起手指：“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或许不是一个菜系。”
“不用安慰我了。”温栩栩很快接受了事实，握紧拳头，“我打算请他来做厨师。”
哪怕已经在她这儿听到了很多大胆的言论，这个时候主神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厨师？”
“他平时在空间里也没什么事呀，就是接待一下新人。”温栩栩说，“积分应该也是从任务者这里抽成，我接的任务多，他的积分也多。”
“他不缺积分，但你可以跟他谈一谈。”
“噢。”过了一会儿，衣摆又被人扯了扯，女生眨巴着眼小心试探，“那如果谈不拢呢，哥？”
算盘珠子就差直接蹦到自己脸上了，主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失笑：“我来谈。”
此时的蒋毅正在盯着两个哼哧吃面的崽崽怀疑人生，原本以为一锅大家吃是够的，结果没想到主神的还没分出来，两个崽就差连盆一起吃了，他只好又煮了一锅。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十分痛心，压根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两个饭桶跟小世界毁灭前的大反派结合在一起。
越景那个世界毁灭时是他跟主神一起去善后的。
成人后的越景少言寡语，眼神阴鸷，一条腿行动不太方便，却持着一把没有精细打磨的铁剑杀进皇宫，他的父皇和手足都死于他的剑下他却无动于衷。
最后他坐在大殿的石阶上，看着男主带着精兵走进来。
也是那一瞬间他染血的脸才露出了一个笑容，亲手将自己和男主都炸死在了无数人憧憬的皇位前。
至于余杳杳。
这小姑娘高智商犯罪，哪怕开始时的教育程度远远落后于其他孩子，但天才脑袋加上后天勤奋，长大后直接整个把男女主玩弄股掌之间，最后是她嫌弃男女主恋爱脑蠢得无可救药，拉上那两人一起死了。
而此时此刻。
年仅三岁的杳杳趴在桌上，筷子不会用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用手抓面塞到嘴巴里，碗旁边掉了一堆碎面，满嘴都是油。
而五岁的小越景虽然会用筷子，可筷子夹起来的面远远不够他暴风吸入的速度，脑袋埋在饭盆里，时不时还能捡点妹妹掉在桌面上的面一起吃。
画面太美，蒋毅按了按人中。
主神说得对，这对反派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改变呢，反正他是想象不到这样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黑化的。
至于改变这一切的温栩栩，她也端了个小碗走过去捞了点面，想尝尝看到底味道哪里有不同。
可是吃了半天还是没吃出什么味道，只好抓着桌上的调料一个劲往碗里倒，光是辣椒都倒了大半瓶。
端面给主神的蒋毅一回头，人都傻了：“她是不是没味觉？”
之前看她买了那么多零食，嘴里就没闲过，还以为是个贪嘴的。
没想到却是个没嘴的。
闻言主神也看过去，注意到温栩栩那碗红到发黑的调料大杂烩时轻轻蹙了下眉。
温栩栩吃东西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根一根往嘴里塞，只有看到崽崽吃得很香时才会稍微多吃一点。
主神现在不担心有多少孩子或者孩子会不会黑化了，他担心温栩栩在没做完任务之前先把自己给毒死。
无声叹了口气后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替刚才撒娇的小猫跟蒋毅好好“谈了谈”。
蒋毅：“……”
温栩栩到底给主神关了什么迷魂汤。
主神走了以后升级为“厨师长”的蒋毅自觉去收拾午饭残局，却发现刚才煮面的小院子里现在干干净净。
听到厨房里面有动静，他走过去一看。
地上摆了三个盆，温栩栩蹲在中间那个盆前，两个小孩子蹲在她身边，努力地学着她的动作洗碗。
“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请人来洗碗。”温栩栩小嘴叨叨，“所以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这架势跟那天超市门口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一模一样。
蒋毅怀疑她根本就是懒得动。
洗完了还要跟两个崽幼稚地比谁洗得更干净。
把所有的碗都放好后，温栩栩又带着两个崽崽去睡午觉。
她一向喜欢睡觉，看着两个崽爬上了床后自己就把摇椅搬到窗边，准备午休。
才合上眼，耳边两个崽崽交头接耳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两个世界话了，谁也不困。
话题从小越景的头发养护跳到杳杳的穿搭，十分跨越，还有越聊越开心的征兆。
温栩栩只好爬起话，睡觉。”
两个崽崽立刻乖乖躺平盖好小被子，不再吭声。
可是越刻意越睡不着，两个崽崽隔空相望，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讯息，紧接着开始隔空读唇语。
杳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拍拍睡。”
她见过村子里很多弟弟妹妹，都是爸爸妈妈这么拍着哄睡觉的。
小越景也才想起来，以前兄长们来行宫时，乳母也会这么哄他们睡觉。
于是两道浅浅的拍肚皮声又响了起来。
温栩栩：“……”
打鼓呢？
她睁开眼，左边的小皇崽鼓着吃得圆圆的肚子，节奏感很强。
右边的妹崽肚子不鼓，但她憋着气强行鼓了。
都快成打击乐了。
而且打就打了，你们还给自己打出屁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温栩栩要窒息了。
怎么凑在一起就不睡了呢？她坐起身问两个捂着屁股红着脸的崽：“你们平时都怎么睡觉的？”
两个崽齐刷刷摇头。
杳杳茫然地说：“不午睡。”
奶奶爷爷要上山，她经常都在山上。
小越景更是，他的生活不是找吃的，就是在去找吃的路上。
午睡对这两个崽来说都是奢侈品。
温栩栩想了想，电视里那些小孩睡觉都有人讲故事哄的。
但她会讲什么故事，她称霸一条街的战斗记录吗？
思考了会，她忽然想起了小越景之前读三字经的时候，那是真催眠：“把你的三字经拿来。”
“不对。”三字经小越景可能会听得更精神，她改口，“你书篓里拿本最难的，我讲故事哄你们睡。”
小越景眼睛一亮，立刻跑下床找到书篓里父皇说最晦涩难懂的一本书递给先生。
温栩栩翻开——
又合上。
写的什么玩意儿。
第一句就有两个字不认识。
没办法，只能将做任务时博古通今的知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现在字是认识了，但过得她头晕眼花。
好在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头晕，杳杳也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老师没念几句她就抱着小枕头呼呼大睡了。
而温栩栩也把自己念了进去，在知识的海洋里酣睡，头越念越低，最后手一松，书也盖住了脸，倒在摇椅上彻底没了意识。
徒留听得津津有味的小越景眨巴着大眼睛。
好可惜，没听完。
现在没有妹妹跟他说话了，他只好躺平看着天花板，嘴巴一开一合，以惊人的记忆力无声重复先生说过的那些文字。
他一边念着，小手继续在肚皮上轻轻拍打，先生睡了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哄自己睡觉。
惬意的午睡时间过去，温栩栩再次醒来时看着两个睡得香香的孩子，十分满意。
虽然她做饭不行，但讲故事还是有一手的。
反正每一次她都睡着了。
现在吃饭睡觉的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主神做后盾，那羊毛不是猛猛薅？-
魔域境，最后一抹天光终于消失殆尽，白骨森森的地上越来越多的暗影从地底冒出，渐化人形，却神似鬼魅。
这里的魔族以血脉为尊，他们厌恶人类，将人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任何一个人类都拆骨入腹，拥有最纯粹血脉的魔族住在最中间的域城之中，是整个魔域境的王族。
在城外游荡的只是品阶最低下的魔影，甚至不能修成人形。
血腥味时时刻刻充斥着整个魔域境，这腥臭难闻的味道却总是令所有魔影兴奋，每天月落之时就是它们出来找寻自己食物的时候。
忽然，沉重又刺耳的吱呀声打破了城外诡异的宁静，吸引了寻食魔影们的注意。
一团小小的黑影被人从门内高高抛下，砰的一声落在城墙之外。
新鲜的血腥味渐渐散开，让越来越多的魔影忍不住靠近。
“是人类的味道。”
“不，也有魔族的味道。”
魔影们桀桀桀桀桀笑起来：“又是个杂种。”
域城之中总是会扔出来魔族和人族生的孩子，他们视这种孩子为不幸和侮辱，一般这种孩子被扔出来不出一天就会被找寻食物的魔影吃得渣都不剩。
此时魔影缓缓靠近那团轻轻蠕动的黑影，离得最近的一个鼻尖一动，十分惊讶：“是王族的杂种。”
王族的血脉哪怕杂了人族的血，吃了也能让魔影成形，这个认知让它们更加兴奋冲动，为了这二两肉互相撕咬着冲上去。
而被它们争夺的中心，那个漆黑的小团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竖瞳似猫，双眸通红，嘴里全是鲜血，因为被从高处砸下浑身都是剧痛。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是父君，一刻钟前他的父君因为他不会说话，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拔了他的舌头娱乐他人，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本能。
小团子努力蜷缩身体，试图挡住蜂拥而至的魔影，血泪低落在地。
它从小养大的那只鹦鹉在他身边靠盘旋嘶吼，想要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护住自己的小主人，但终究却无济于事，就连一只灵宠鹦鹉，都被魔影觊觎。
看着魔影们的手已经朝灵宠伸出，小团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鹦鹉抱在怀里，然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他要死了，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