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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这犹自懵懂的人,回想起她与烟罗胆大包天,联手撒的大谎,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俊不禁。

但转眼又摇摇头:“不行,太小家子气了,不配你。”

身旁人全然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兀自仰着头,望着房梁上日光投落的影子想。

想起昨日里,在薛府的地牢初见他。

那么清瘦的一个少年,伏在地上,满身是血,乍一看,她还以为是死了。被打成那副模样,也咬牙不肯供出一句来。甚至到了,决然将手伸进火盆,毁去指纹的地步。

在她面前乖得稍嫌过分。

她不在的时候,骨头却那样硬。

与此间寻常男子的贤淑体贴、温柔小意不同,他的底色是清冷的,总让人联想到夜色里一个单薄身影,肩上洒落如水月光。

“就叫江寒衣,好不好?”

与他原本的代号,字音上还算有些联系。

她无端地觉得很配他。

“江寒衣……”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抬头望她。

眼睛里亮亮的。唇边扬起一个笑,与他惯有的那种局促又谦卑的笑容,格外不同些,显得很动容,甚至有些明媚。

“多谢主上赐名,属下很喜欢。”

虽然他先前说过,对影卫而言,但凡她赐给的,都是好的。

但是姜长宁总觉得,他是真的喜欢。

屋外春风正好,从花窗里漏进来那么一星半点,也令人觉得暖意拂面,整个人懒洋洋的,很安定。

两人之间有一会儿没说话。

半天,她听见小影卫,不,江寒衣,犹犹豫豫地开口:“主上也吃。”

一扭头,只见这人正努力地,试图将另一支糖葫芦递给她。

一双手被布帛包得臃肿严实,看起来心酸,又有些好笑。

“伸出圆手。”她轻声嘀咕。

“什么?”

“没什么。”

她按下他不安分的手,很听劝,就着他方才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顺口就咬下一个山楂。

这人急着拦她,没拦住。

“主上,这是属下刚才……”

“又不是没吃过。”

她撇了撇嘴,看着他又急又羞,又开始红的脸,忽然恶作剧心态横生,不由分说,抬手去摸他的头。 直将人家束得整齐的高马尾,揉得乱蓬蓬,毛茸茸,像是在草丛里打过滚,刚钻出来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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