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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默默接了,头也不敢回,很听话地往屏风后面走去。她望着他的背影,悠然挑挑眉。
自从春风楼那一夜过后,这人见她,总有些别别扭扭的放不开,话也少些,不如从前墨玉似的眼睛望着她,什么都敢说的那股劲儿。
或许还是为了那夜的事,自己心里不好意思。
但倒也还挺有趣。
江寒衣的动作很利落,不消多时,就从屏风后面出来,衣裳已经换过,连长发亦新束过,换了一条浅青色的绸缎发带,仍是清清爽爽,如修竹一样的气质,但比平日里稍显郑重些。
面向她道:“好了。”
姜长宁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只不说话。
好半天,惹得他都不自信起来,有些忐忑地小声问:“是不是不合适?那我回去,重新换……”
“不是,”她温声打断,“比我想的还好看。”
“……”
他短暂地怔了一下,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飞快地向外走去,一步也没有等她的意思。
姜长宁在他身后,兀自无声笑了半日,才拔腿跟上去:“哎,你等等,你认识路吗?”
……
宴席设在一处邻水的楼台。在仲春的暖和天气里,夜来风过湖面,携来沁凉,倒是很让人神清气爽。
姜长宁到时,溪明已经先她一步,在殿中候着了,如他常年的举止一般,极妥帖,又合礼数。与江寒衣一左一右,在她身后落座。
无人多闲话,只单等着圣上驾临。
皇帝姜煜,是在夜幕时分来的。
见到她的第一眼,姜长宁有一种感觉——她的面色,比不久前在未央宫中见到时,仿佛更不如了。
乍看是红润的,仿佛中气很足,但细看之下,那更近似于一种病态的潮红,浮在面颊上,终年不褪,而其下的肤色底子,已然是蜡黄的,且其中隐约发青。
这与她臃肿的身躯、浑浊的双目一起,只证明一件事。
这位大周朝的帝王,无论是体魄或神智,均不容乐观。
姜长宁与众人一起,依礼跪拜,高呼万岁,听那把略显沙哑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叫了起身,仍旧规矩地坐回原位。
便听太师萧玉书说笑:“记得去年春狩,陛下英武无双,猎得一头带崽的公熊,好生威风,足足令臣等传看艳羡了许久。不知今年又能得什么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