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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嘴角。像是自知违逆了她的意思,有些心虚似的,躲着她目光。
只是凭空跃下时,鬓角有两缕碎发,被风吹乱了,斜斜飘落在颊边,衬得那张脸安静又乖巧,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竟敢做这样天大的事。
姜长宁望着他,一时间气血上涌,只觉胸口堵得发闷。
片刻前崔行云劝她安心,她可有半分猜错了他吗?
若他与寻常男子一样,柔弱怕事,知道听她的话躲得远远的,她一点也不慌张。便是知道他太有胆色了,什么捅破天的事都敢一声不吭地干,才提心吊胆。
她先前还道,面对萧玉书的威胁,要他去与其余诸王的家眷在一处静候,他怎么一句也不争,就肯乖乖离开,其中必有蹊跷。
果然,瞧这副模样,便是在外面乱起来,各人四散奔逃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寻得一身宫人的衣裳换上,竟能让他趁乱混进了未央宫,闯进姜煜的寝殿里劫人。
他的本事如何就能这样大。
她心中实在有千言万语,连同一阵阵后怕,但最终只是将人用力一拉,沉声道:“过来。”
江寒衣还躲了一下:“主上。”
她没理会他。硬是将他扯进了怀里,动作却很温柔,抬手轻轻地替他将碎发别到了耳后,微微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本能,倾身过去,双唇在他的耳畔轻轻贴了一贴。
这人浑身都被激得颤了一下,脸上立时发烫,声音极小:“有人。”
她全当没有听见。
身旁的一众将士也很有眼色,半分也不敢往这里瞧,只慌慌张张地将姜煜从地上扶起来。
季听儒也下了马,任凭心中如何作想,面上总是分毫不错,上前单膝跪地行礼:“臣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但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场面话。姜煜自然是没有罪可降的。
这位陛下自从行宫失火一事后,便患上了失心疯,日夜在寝宫中惊惧大闹,别说理政,连见人也难。今夜一番折腾,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不顾众将士的搀扶,竟扑上前去,要抱季听儒的腿,口中直呼:“有人反了,有人要谋害朕!爱卿救朕!”
其情其状,令围观众人皆哑然。
她大约是在卧病之中,被江寒衣强行劫出来,仓促之间,衣衫都未穿齐整,明黄色衣袍只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其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些什么,只臃肿非常。加之披头散发,面色灰败,实在狼狈。
季听儒即便先前有所耳闻,终究是第一次亲眼见她这般疯状,亦吃惊不小。在战场上刚硬了半辈子的将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刚好言安慰两句,姜煜却又急迫地隔着衣衫,满身乱抓:“什么东西在朕身上,难受,难受得紧。”
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模样,简直比市井妇人还要不如。